大汉在,她是太后,却无权,仰人鼻息生活。
大汉亡,她是公主,依旧无权,寄人篱下,还是肆无忌惮。
裴绥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拒绝道:“朕来,是册立楚兮为后。”
纵裴瑶做好心里准备,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她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她也拒绝道:“陛下天真了,我二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女子之间谈何夫妻之实,莫要说笑话。”裴绥不信,夫妻之实,乃是Yin阳调和,两个女子在一起算什么。
裴瑶还小,他不予计较,抬眸看向神色认真的女儿,“你拒绝没有用,她拒绝更没有用,朕的御旨盖着玉玺,你们想抗旨不尊?”
“抗旨又如何,为师眼中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一道旨意。”
李乐兮跨过门槛,一如既往的桀骜,骨子里染着让人不敢抬眸的威仪。这股威仪跟着她多年,岁月积累,非一朝一夕可成。
裴绥听到为师二字,眼中闪过不自然,回道:“你我不再是师徒了。”
“你想娶,我就得嫁?裴绥,你将你自己看的太好了,我不是信命的人,休想拿你的规矩来束缚我。我能教你武功,能教你行军打仗,就会料到今日的局面。娶我的条件,便是江山为聘,拱手让河山,你做得到吗?”李乐兮的语气里满是轻蔑。
裴绥面色难看,看着李乐兮的目光都在发颤,他在她面前,好像还是那个追着问的小男孩。
师尊依旧触手不可及。
“原来你的野心那么大,朕确实小看你了。朕好奇,你为何要放弃大汉江山?”裴绥不明白,洛阳城门不开,他们就攻不进来。
李乐兮回答他:“我的事情,岂容你置喙。幽州益州大乱,你该去收回,动这些歪心思是没用的。”
“师尊虎视眈眈,朕想离开,也不行。”裴绥目光灼灼。
李乐兮颔首:“不如这样,我答应你,你离开洛阳后,我不插手你大魏的朝政,太女监国。”
裴绥狐疑,“师尊说话,朕不大信。”
“那你要如何信呢?”李乐兮不耐烦了。
裴绥立即回说道:“师尊是出色的将军,不如随朕去幽州,可成?”
“不成,我走了,你女儿会日思夜想的。”李乐兮看了裴瑶一眼,语气薄凉,道:“我说过不会插手就不会插手,旁人来攻城,我也会当作看不见。”
裴绥略有些心动,裴瑶不足为惧,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赵之回就可以对付了。
“好,朕回去就下旨,师尊若毁约,裴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裴瑶不觉看向裴绥:“我还是你亲生的吗?”发誓就发誓,拿着她做誓言做什么。
裴绥忽略她的话,直接与楚兮说定:“既是如此,朕先回洛阳,明日下旨,望师尊保重。”
“慢走,不送。”李乐兮平静道。
裴绥走了两步又停下,目光露在若云身上,道:“师尊的婢女容色天成,朕想讨要了,可否?”
若云慌了,忙朝着李乐兮叩首:“主子,奴婢不想、不想入宫。”
“陛下也听到了,她不想,你回去吧。”裴瑶先开,离间计罢了,她见得多了。
裴绥并不理睬她的话,依旧等着她身旁人的回话。
李乐兮比起裴瑶,并没有那么强硬,而是随意道:“若云的事情,我不做主,陛下问她即可。”
若云拼命摇首:“奴婢不愿意、奴婢不愿意。”
裴瑶笑了,裴绥冷着脸大步离开。
若云瘫软在地上,她想起若溪的处境,不知为何被送去国师府,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被国师做成了药人。
她日夜恐惧,忘都不敢忘,哪里还敢再背弃主子。
“出去吧。”李乐兮吩咐一句。
声音冰冷,若云听着犹如天籁,忙不跌的叩谢,提起裙摆就退出了屋子。
裴瑶不解,小心地拉扯她的袖:“你对她们是不是太严厉了。”
“严厉吗?我给她机会了,她自己拒绝罢了,再者,我对你不严厉吗?你不照样紧紧巴着我不放?”李乐兮嗤笑道。
裴瑶绕过她的身子,站在她的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望着眼睛对着她笑:“我喜欢你,自己就巴着不放,她们又不喜欢你。”
“啧,我又不是银子,做不到人见人爱。”李乐兮回捏她的脸,觉得自己吃亏了,又伸手拍拍她的屁股,“教你一点,说不通道理的时候就不要说道理。”
裴瑶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屁股:“那、那说什么?”
“打过去。”李乐兮叹了气,又揉揉裴瑶的鬓间碎发,“打不过就回来找我,一起打过去。”
裴瑶登时就笑了,伸手环抱着她。
人有善恶,她相信李乐兮并非是大恶之人。
长街遇刺那回,她都可以去救那个孩子,可见心思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