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许踏雪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安详如一座雕刻后的玉像。
“许踏雪。”皎霜河极少叫许踏雪的全名。
若是以前,许踏雪一定会气鼓鼓地看着皎霜河:“好啊,你叫我许踏雪,你终于对我感到厌倦了是不是。”
可许踏雪依旧没有反应。
不见雪羽发出一声悲鸣。
鹰是极为刚烈的,不见雪羽更甚,它活了不知多少年才有许踏雪这样的人物将它驯服了,被驯服后的他对许踏雪便是独一无二的忠诚,许踏雪便是它的全部,没了许踏雪,它的生命也就失了意义。
皎霜河眼睁睁地看着不见雪羽撞死在了许踏雪的刀上,它的翅膀搭在许踏雪冰凉的肢体,这一人一鹰,在黄泉路上亦是相伴而行。
寒江城的众人发不出一点声音,许踏雪的死震撼了所有人,许踏雪实在太强了,强到没人想过他也是一个受了致命伤就会死去的普通人。
皎霜河茫然地跪坐在地上,许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崩溃的哭声。
第41章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当时发生的一切。”皎霜河抿了一口苦茶,淡淡道。
整个讲述的过程,几乎听不出皎霜河任何的情感起伏,仿佛整个故事他从未参与过一般,冷静得像个旁观者。
白明玉想起初见皎霜河时的感觉,原来那些绝望和悲痛都是真的,并非他的错觉。
皎霜河是一个失去过挚爱的人,并一直活在那时的泥潭里,再也没能走得出来。
“皎先生在江南时,可以确定水龙yin的大部队都在?”
皎霜河点头:“这点我可以肯定,我不会看错。”
“那皎先生……在江南见到慕祈年了吗?”
皎霜河看向一旁坐着的离秋醉,双眼微微眯起:“没有。”
离秋醉轻笑了一声,舒服起翘了一个二郎腿:“皎舵主看我可没有用,我一早就说过,慕祈年去哪里做什么都是我无权过问的,我当时接到的指令就是带领水龙yin全部人马攻下帝王州,如遇障碍一并清除,他可是总舵主,我难道还会管到他的头上去。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去九华问问慕祈年本人吧,迁怒我能有什么用。”
离秋醉的话不中听却是事实,皎霜河收回了视线,低头思索着什么。
许踏雪的死本就蹊跷,莫名攻击寒江城的战士,无端出现的无锋剑的剑痕,一件又一件地叠加在一起,皎霜河隐隐觉得,掩藏在下面的,或许是一件不为人知的秘辛。
“我改变主意了。”皎霜河出声道。
白明玉的身体震了一下,连忙看向他。
“别想太多,我不会走出寒江城一步,更不会和万里杀结盟。我知道韩倾城想要什么,我会帮他。作为交换,”皎霜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我需要你们帮我调查出那时的真相。”
“皎先生要帮少堡主?”
“他不过是想探清中原二盟的实力,择其弱打下一个总舵罢了,我说错了么,但万里杀与中原脱节过于严重,贸然打探必会引起水龙与帝王的防备。”皎霜河扯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都是总舵主,谁不知道谁。”
“那青龙会那边……”
“如果能查出那时的事与青龙会有关,我不会坐视不理,但绝不是为了帮韩倾城。”
“我知道,是为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开始,我会告诉你怎么做。今天……太累了。”
逐客令已经下的如此明显,白明玉自然不好多留,况且这已经是白明玉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再多说也无益。
皎霜河为白明玉二人安排了住处。白明玉看着离秋醉的眼神愈发怪异,离秋醉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夜深,皎霜河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终于,他下了地,抽出许踏雪的那把刀向门外走去。
他带着刀来到房顶,将刀身插进瓦片中,靠着刀缓缓坐下,看向夜空中的残月。
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唯有此时才能勉强感到心安。
与此同时,睡不着的不止皎霜河一个,白明玉也带着一壶云滇特产的清酒爬上房顶,心事重重,一面发呆,一面喝酒。
云滇的建筑与中原不同,常常有竹楼、吊桥一类,白明玉选的这房顶是最高的一处,往下看去能将整个云滇尽收眼底。白明玉喝了不少的酒,脸上微微发着热,凉风袭来时,吹在脸上,倒是别有一番惬意。
房檐下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白明玉一惊,刚要起身,就看见离秋醉从下面探出头来,于是自暴自弃地坐了回去。
离秋醉也爬到房顶上,笑道:“反应这么大,小玉真的这样怕我?”
白明玉不欲与他在这等无意义的话题上争辩:“你都知道我怕你,还非要和我往一起凑做什么。”
“那小玉究竟怕我什么呢。”
“我怕,我怕你把我上交给慕舵主,慕舵主一剑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