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
“坐下坐下,你们几个小孩吃呀,我是要去店里,别客气啊。”
简绪和段遇一时默然……很久没有被别人当作“小孩”来招呼了。
郑妈妈不知两人的生活圈子,就算看起来再尊贵,也只当他们是刚成年的岸岸的同学。当然,自家儿子就是她最大的滤镜。
郑岸禾放下碗,“段遇哥、学长,你们先吃。”又跟着郑知菲到了厨房,“妈,你怎么不多吃点就走?”
郑知菲松开围裙:“你杨叔叔没吃就去店里了,我过去看看。”
“杨叔叔来过?叔叔怎么没留下来一起吃饭?”
“我跟他说有几个城里的朋友来看你,烧完一桌子菜他就走了怎么劝也不听。呆子!”郑知菲自己没察觉,她的语气不是无奈而是嗔怪。以杨巢的性格,他一定是怕打扰到岸岸的朋友又惹出什么尴尬。
郑岸禾听了个分明,接过围裙放好,“妈妈,那店里有吃的吗?”
“放心吧,妈妈准备好啦。”郑知菲拿起饭前就装好的保温杯,摸了摸岸岸的头发:“小宝去吃饭吧,省得我们大人在弄得你们还拘着。”
郑知菲走过后,饭桌上只剩三人。没有郑妈妈镇场子,段遇开始可劲儿给郑岸禾夹菜。简绪倒是很克制,只舀了一碗汤递过去。
“岸岸你还想吃什么?”
“段遇哥,这桌菜都是给你们做的。”郑岸禾口味自小养得偏淡,郑知菲也不重口腹之欲,今天这一桌子大鱼大rou都是因为客人来访。
郑岸禾给段遇夹了块排骨,又往简绪碗里送去一块香菇。
“岸岸,等你来了京城,你想我带你去餐厅吃还是要我做都可以。”段遇暗暗算着,文家大抵撑不了多久。
“京城?”
“对啊,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接你去我家玩。”
郑岸禾刚好喝了口汤,脸颊鼓鼓地没法说话,只眯着漂亮的眼睛点点头。
简绪吃掉香菇,注视着郑岸禾第一次开口,“我年前回京城,年后应该就不再回来了。”
郑岸禾调转视线继续点了点头,也没问简绪要不要高考,同桌班长大人最先向他科普,录取学长的国内外名校已经有好几所。
“你想我回来高考吗?”
郑岸禾:?
“考不考都可以,你想我去考我就去考。”
郑岸禾慢吞吞咽下嘴里的汤,“这要看学长自己呀。”
简绪嗯了一声。
一顿饭下来,光了三个盘子:白菜香菇、糖醋排骨、还有素鲜汤。饭后,段遇接了一个电话,不能久留就要离开。走之前趁着郑岸禾不注意拉过简绪小声嘀咕,“不阻止你接近他不是信任你,是因为岸岸。”
简绪没说话,面容平静,心底困惑于段遇的自大。我和小禾苗冥冥之中有线牵,你怎么阻止得了?
告别段遇,简绪不多久也要走,而郑岸禾则要去郑妈妈的店里帮忙。简绪的车停在小镇西桥头,路上途径店铺,两人收拾好桌碗,便锁了院门一道步行,正好消消食。
冬日萧瑟,枯萎光秃的枝丫上偶尔有鸟雀飞过。简绪慢半步跟在郑岸禾后面,心中春回大地,上前一大步跨到郑岸禾的面前,“岸岸,年后我可能不再回云市。”
郑岸禾停下脚步,距离很近两人的脚尖几乎都抵在一起。
“嗯?”不是说过了嘛,我知道啊。
“我会给你打电话。”简绪低头盯着岸岸的眼睛,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郑岸禾艰难思考,学长这是在问自己要电话吗?
“学长要不存一下我的号码吧,方便联系。”
“好。”浅浅笑意犹如冰雪融化。
—
京城文家。
古典雅致的房间,有两人正对着一白玉棋盘对弈。素衣优雅青年执白棋,另一方刚落黑棋的白眉老人神情和蔼。
房内除了棋子偶尔的碰撞声,寂静得可怕。文心姝被侍人请进门后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老人时而皱眉思索,举棋不定;反观青年,气定沉着,显然棋高一着。一着白棋落子,黑棋满盘皆输。
“唉,我还是不能从望月手里赢一把。”老人嘴上叹气,表情却是笑呵呵:“望月啊,这次自己和常人去领,看看想要什么。”
“谢老爷。”青年面色丝毫不改,语调平淡无半分起伏。
那老人看着年轻人的目光很是慈爱,青年却反应淡淡,像是将自己置于下人身份一般。师望月起身离开,经过门边站着的女人时一丝眼神也没给。
瞥见青年一幅谁也入不了他眼的样子,文心姝纵使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表现出来。待师望月走远,座上老爷子一子一子将玉棋捡回棋盒,幽幽开口:“都处理好了?”
“是。”文心姝走上前,脸色不太好,“爸,开原他救不回来了。”
“舍就舍了吧。” 说这话时平易近人的老人依然眉目慈祥,没有犹豫,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