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岸急坏了也很委屈,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开心。直到有一次,郑小岸和小辰一起玩捉迷藏,无意间听到了妈妈和舅舅的谈话。
“岸岸那孩子,是不是随了他爸爸?”
“小宝越长大越不平凡,无论是样貌还是……我真怕。”
“你还不准备说吗?他爸爸到底是谁?”
“哥,我只想小宝能平凡过一生,这样至少能平安。”郑知菲很坚定地摇摇头,“他爸爸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不愿说我不逼你,只是孩子无辜,你不能对他冷脸。小孩子敏感着呢……”
郑知菲终于泣不成声,弯下腰来双手捂住脸,“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小宝最乖。”
自那以后,郑妈妈仿佛放下了什么,再没对着郑岸禾出神过,给了她所有能给的母爱。
可是郑小岸却一直记下了一句话:爸爸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大一点,一次偶然他听到邻居阿姨说他爸爸其实是个骗子,骗了妈妈,要不然妈妈怎么年纪轻轻就怀了宝宝,毕业后放弃大好前程一个人回到小镇上生他养他呢。
郑小岸当时停在门外一声不吭,默默转过小身子回家了。
后来,良知君的工厂逐渐景气起来,一直跟着干的工人眼看就要熬出头,那时杨巢却突然辞职,闷葫芦似的回来帮郑知菲开店、盖房子,这个敦厚却温柔的男人最终打动了郑知菲。
而郑岸禾也终于放弃内心残存的幼稚想法。妈妈的幸福不在爸爸身上。
现在这样,是不是就很好?妈妈从小就不喜欢提到爸爸,那就不说好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不是没有,只有一面之缘怕也再难见到。还有啊到底什么叫做不是一个世界呢……
郑岸禾模模糊糊地想着,闭上眼睛睡过去,眼角有晶晶亮的泪滴划过。
第二天,意外地是杨巢开了车来学校,苏陶在高三还没有放假。
淳厚朴实的男人挠挠头,“岸岸,你舅舅今天有事,正好我……你妈妈让我来接你。”
郑岸禾唇角上扬,笑得灿烂,“嗯!正好岸岸也好久没见杨叔叔了。”
说谢谢是要见外的。良家二老早都接受了杨巢,只是郑知菲坚持至少要等到岸岸高考完才能真正跟他过日子,好在杨巢也不在意这些。
自然地,家人也想要郑岸禾和杨巢处好关系。
闻言,杨巢高兴地接过岸岸的行李,他和郑知菲已经互相陪伴多年,可是对有这么个神仙儿子一直有种不真实感,只能尽自己所能对小孩好。
杨巢把郑岸禾安全送到家后,笑了笑又去干活。
郑岸禾看着离去人的背影,垂下眼。
—
房内,静谧一片,焚香袅袅,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留于良间镇越冬的灰雀叫。
少年身形俊逸,立在桌前抄写经文,抄写越多姿态愈柔和,愈沉静闲适。抄经忌心神分散,书写时要一心不乱。清隽工整的正楷晕染在纸上,一字见心。若是有书法大家在此,定要感叹少年这般年纪竟有此不可多得的气韵。
墨香清芬,最后一笔落下时郑岸禾已把所有纷乱的心思一并埋在心底,密不透光。
心得安慰,日无险事,夜无噩梦。
当晚,郑岸禾睡得很好。
第二天,郑岸禾正在院子离看书,郑知菲手中拎了条鱼回来,“小宝,你杜nainai回来了,正要我回家叫你去呢。”
郑岸禾答应很快,收起书出了门便往西边走,杜nainai家就在镇子西边的桥头处。
“杜nainai!”
“嗳,乖孩子快来!”古色古香的筑屋中走出一位老人,穿着小褂和棉袄裙。岁月不败美人,七八十的年纪仍气度雍然。只是外人若乍一看,可能以为自己穿越了也说不定。
“琴今天给我送回来了,岸岸快来弹给nainai听听。”杜nainai亲昵拉过少年,脸上笑眯眯的。
两人走进一间竹屋,水泥墙内外两面都码着一排排绿竹的屋……屋内摆放的都是各种乐器,一看就带着久远古朴的气息。
说白了,就是看起来都很旧……
对于杜nainai每次都把乐器送去哪儿保养调音一直是个谜,另外郑岸禾和苏陶跑了半个云市也没有见到这种琴。不过郑岸禾并无好奇,他既不是伯牙,更没想过要遇到什么钟子期。只当弹琴是一种雅事,丝竹声入耳、琴意正心意,弹不弹给别人听半点不打紧。
至于有没有知音之交嘛,杜nainai也可以就是呀。郑岸禾不由得想起唐老师,原来自己真的很有老人缘,忘年之交真多!
古琴摆放在窗前的小几上,竹窗被支棱起来,下面是穿过良间镇的那条河。
郑岸禾坐下刚调完音,屋后那家来了人扯着大嗓门叫杜老婆子。杜nainai一脸被打扰的不开心,叉起腰出了门一幅要吵架的派头,待到来人说镇东头有免费的鱼领,立马又高高兴兴走了。
如画一般的古韵小镇,流水潺潺,琴音瑟瑟。
“良间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