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班教小孩。”
“钢琴吗?”
“不然还是数理化吗?”
“哦哦哦。”
走出宾馆,门口摆着一个早餐摊。我买了几个包子,转身分给他,无奈道:“你别跟了,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下了班就找你。”
“你把我送你的手机都摔了。”杨千瑞咬了一大口,掏出手机,蓄势等着,“你身上有手机吗?号码报给我。”
“没有,我拿公用电话给你打。”我补充说,“我把办公室的电话留给你,不会跑的。”
“你家里没有吗……”杨千瑞小声嘀咕,“我不碍你事,你上你的班就是了,我在门口等。”
“等我下班?你这一天天的真没事儿干了是吧?”
“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
杨千瑞坐在活动室角落,缩在一张儿童用椅上,安安静静不打扰。但一旦感受到被他注视着,我的状态就出奇的差,频频弹错,于是驱逐他离开了教室。外头雪花在飘,看他挨冻又于心不忍,只好带他去了办公室,让他坐在我的位置。
“我……表弟,不好意思,在这儿坐一下。”我向办公室里其他人说明。
上完一天心力交瘁的课,应对那些天马行空、Jing力无穷的小学生,实在不是我擅长的事。回到办公室,我看见杨千瑞和主任聊得正起劲,快步走近。
我还没问,主任先笑眯眯地朝我开口了。
“哎哟阿杰,你怎么不提你表弟也是学音乐的啊。我们正筹备再开个小提琴班,有这么合适的人选,你怎么也不知道推荐推荐。”
“杨千瑞!”我气得大吼一声。
“表……表哥,”杨千瑞装委屈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主任都同意了,入职合同也签好了。”
他这句轻言软语的话我只听出一层嚣张至极的意思——“你能拿我怎么着”。
主任发觉气氛不对,又来劝我:“哎哟阿杰,你生哪门子气啊,他又不是托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我面试听了,小伙子琴拉得确实还可以。”
仅仅只是可以?美国交响乐厅都轮一圈了,在他耳里就个“还可以”的程度,我看多好的千里马送到这儿来都只能蒙尘。
我无法在面上驳领导嘴,于是冷眼看着杨千瑞,打了下班卡就往外走。杨千瑞喊着“表哥表哥”追上,无疑是火上浇油。
“逸杰……”杨千瑞低声喊,试图来拉我的手,被我甩开。“怒其不争”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大材小用”配不上他的行为。
我走进一家面馆,杨千瑞在我对面坐下。服务员递上菜单,问他吃什么,他看也不看就说和我一样。
服务员说:“呃,他还没点呢先生。”
杨千瑞说:“那等他先点,我再加一份就好了。”
菜单移动到我面前,我划拉了一眼,不带感情地说:“葱爆羊rou面。”
杨千瑞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他既不吃葱也不吃羊rou。服务员朝后厨大喊:“两份葱……”
我及时打断:“一碗,另一碗换成大排面。”
杨千瑞弯起嘴角朝我笑:“表哥,还是你心疼我。”
我大为恼火:“别他妈喊了!这儿又没人认识我!”
杨千瑞也吼:“认识你就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就“表哥”两个字,至于让他发这么多神经,也不看看周围什么环境。
异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我压低声音道:“杨千瑞,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明白?我没想过甩你也没想过要逃,你还要寸步不离跟到什么地步?你他妈疯了啊,纡尊降贵去教小孩拉琴?”
“你能教我不能?”杨千瑞轻飘飘地反问。
我气极:“你什么水平我什么水平?!”
杨千瑞气势汹汹地吼:“蛇鼠一窝的水平!”
饿着肚子吵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不再理他,闷声埋头吃面。正吸溜着,碗里忽然掉进来一大块rou,我抬眼一看,杨千瑞又变得泪眼朦胧。泪珠滚滚落进碗里,和汤搅和在一起,“你瘦了好多……呜……都是我的错……”
这下我真是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老板娘更是被这一幕吓到,跑过来问:“是、是太咸了吗?还是没煮熟?我马上给你重做一碗。”
“不用了,我们吃好了,就走。”
我掏钱结账,老板娘一定要免了那份大排面钱。杨千瑞又为他苦心修炼的装哭技能开辟了新用处。不光能让我心软,还白蹭了顿饭。
出了店门,杨千瑞渐渐止住抽泣,低头擤鼻涕,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左拐右拐,我又拐回了那家旅馆门口。
杨千瑞顿了顿,出声提醒:“以我们现在的工资,每天都住宾馆很快就会破产的。”
“那你他妈快点回家去。”
“除非你跟我回去。”
我默声。
杨千瑞又说:“我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