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小提琴是魔鬼的乐器,我不能站错边。”
“……”我无言以对。
杨千瑞以为我没懂,进一步向我解释:“你知道帕格尼尼吧?”
“行了行了。”我赶在他如数家珍地背诵小提琴大师的生平履历前拦住了他,岔开话题,“那你知道钢琴是谁的乐器吗?”
杨千瑞眨了眨明亮的眼珠,狡黠地大声喊:“是你的!”
……他这不合时宜的幽默感,真让我招架不住。
“也许……天使?”杨千瑞改了说法。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置竖琴于何地。”
杨千瑞又说:“我还知道另一种说法,钢琴是乐器之王,小提琴是乐器之后。”
“是吗,”他说得坦坦荡荡,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但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你是想做我的Rose吗?”
瞬间,他的脸涨成了一颗红太阳,炙人的温度似乎要把我的指尖也烤化了。
杨千瑞支支吾吾接不上话,我大力拍了拍他的背,呛得他咳了两声,才继续说:“怎么这么不禁逗,小姑娘的脸皮都比你厚两分。”
杨千瑞小声说:“谁知道你啊,总是真话假话混在一堆说。”
倘若我说全是真话呢?
“你逗小姑娘就逗小姑娘,别拿我开涮。”
得,被我惹得不高兴了,还是少说两句吧。
话不投机,我想起身告别,没成想他还抢了先机。
“我阿姨出来了,我得陪她去买点东西,就先走啦。”
“嗯,拜拜。”
我望着汇入人群的杨千瑞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最终没有迈进教堂。
第17章
本来我是不想做这么丢人的事的,但撑不住老马三番五次的请求、贿赂、威逼。
不是说我对粉红色有意见,也不是说我对兔兔有意见,而是让我装扮成一只拎着菜篮子的粉红色复活节兔兔,实在是——
从未预想过会出现在生命中的一幕。
“你这么年轻,该多体验体验生活啊!”
“你怎么不体验?你也没老到可以倚老卖老的程度啊。”
“我得照顾莉莉。”
“所以我就说,找个baby sitter嘛,难道你连那点钱都出不起吗?”
“自己的孩子当然要自己带!少学外国的糟粕,把亲生孩子甩给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偷渡来的菲佣或是屁都不懂的辍学大学生。”老马捶胸顿足地说。
我警告他:“嘿,你这可是歧视。”
老马收了声,环顾四周,确定没其他人听见后,对我冷笑了一声。
在美国,“种族歧视”仿佛是比“谋杀”“强jian”更严重的罪名,人怕被指控“racist”到什么程度呢?能让O.J. 辛普森无罪释放。却又时常意外枪击一名准备从包里掏身份证的黑人,警官却不受任何处罚。
无处不在的矛盾与讽刺。
“Lily for Lily。”我打了个响指,扭动手腕,将藏在衣袖里的一朵百合花变了出来。
莉莉咧嘴笑了起来,双手激动地乱挥。我将花枝塞进她圆滚滚的小手中,即使知道她听不懂,但还是嘱咐了两句:“不许放嘴里咬,你爸看见肯定又要骂我。”
老马未雨绸缪,抽走花朵,插在婴儿车挡板上,在一个可以看到摸到,却吃不着的距离,“你还有这个心,真没看出来。”
“所以我算她干爹了吧?”
“滚远点,自己生个孩子去。”
“没那个功能啊,也没那个想法。”
“所以就一心祸祸别人家孩子?不愿意忍受24小时被哭声吵醒,换尿布,换床单,煮各种糊糊,就想偶尔有空了逗着玩玩?”
“这么多怨言,所以就和你说了嘛——找个baby sitter!你老婆要是还活着,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老马早过了草木皆兵闭口不谈的阶段,怀念地说:“是啊。她怀孕的时候我们就为这个问题争吵过。在她的观念里,孩子就是要交给保姆带的,人人各司其职,做擅长的事情。我们身为父母的,擅长的事是什么呢?竟然是工作赚钱!不是照顾自己的小孩!”越到后头越义愤填膺。
我拍了拍他的肩,“资本主义社会,发挥每个人最大的用处。”
老马借题发挥:“你现在最大的用处,就是去街上把手上这堆傻帽传单和花哨彩蛋派发完!”
我暂时认输:“OKOK。”
低估了四月末的热度,没一会儿,困在玩偶服里的我就汗如雨下。沾shi的衬衫黏在背上,连带着人也变得烦躁万分。
忽然,我远远瞥见街角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结伴而行,朝我走来,越靠越近,笑得似乎下巴都要脱臼。
果然不该告诉他们的。我只是无心抱怨了一句,他们倒记得清清楚楚,还特地跑来看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