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以前是没想过,现在就想了。”
“公子何必取笑在下……”
曹襄微笑,眼见他越来越难为情,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便不再紧逼。
两人分手后,曹襄便径往宫里去。
卫青往家走,远远就望见门口在吵闹。一个打扮方土不像方士、文人不像文人的男人在门口和门子说话。
“我这灵符能驱邪避祸、保家宅平安,你们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你自己冲上来拿了这破玩意就擅自往门上贴,不让你打扫干净就不错了,还不快走!”
卫青走过去,门子们急忙行礼,卫青看见门上果然多了道符,再看那人,远看似乎打扮还整齐,近看却是粗衣破布上有陈年油垢,麻鞋都烂了。卫青道:“既然收了人家的灵符,就应该要多加感谢才是。”
那人行了一礼,道:“小人宁乘,久仰大人大名。”
卫青还礼:“先生请。”
卫青留他吃饭住宿,自然又少不得被卫少儿数落一番,只是听得多了也就惯了。真要较真,卫少儿也拿卫青没办法。
刚用毕晚饭,宫里就有宣诏,要卫青即刻进宫面圣。
这是常有的事,卫青也不怎么在意,整理整理衣冠,便跟着宫人进宫去。
到了寝宫,便看见在座中小酌的刘彻。依礼见驾后,刘彻便笑呵呵地召他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坐下一起喝酒。以前他们也经常这样,卫青不疑有他,依命坐好,为刘彻斟酒。
“卫青,朕要恭喜你。”
“臣惶恐,不知喜从何来?”
“还装?”刘彻眼神朦胧,似乎已有三分醉意,笑着指指卫青的鼻子道:“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呀。太后知道了,朕也知道了,现在爱卿你要做的就是静候佳期了。”
卫青有点吃惊,但马上明白到大概是曹襄做了些什么,随即又是欢喜,因为这样如玉就没有借口阻止自己给她一个名分了。
立即叩拜道:“多谢皇上恩典!”
刘彻招手要他起来重新坐好,并亲自给他斟酒:“趁着今天高兴,朕就先给你庆祝了。来多喝几杯。”
卫青喝了,就给他满上。
刘彻自己也喝,喝了便嘻嘻笑,道:“看你平时装模作样,搞不好早就做了新郎。”
卫青顿时面红耳赤,刘彻看见,拍着几案大笑,好不容易略微停歇,又来劝酒。卫青不敢推辞,于是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没多少时候,卫青便觉得头重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声音听在耳中也似隔了层东西。隐约中,他好像看见刘彻挥手命人撤去了酒器和几案,然后四周就暗了下来,身上一沉,似乎被什么压住了,好重……
第9章 第四章(下)
天似乎亮了,卫青伏在枕上,浑身酸痛,意识却分外清楚,纵然酒醉,此时也完全醒了。刘彻从容起身更衣,然后乘兴而去,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那么理所当然,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在辇上,刘彻面上一直绷着的平静就瓦解了,歪过身子手撑下巴别过头抿起唇,砸砸嘴,又哂咂嘴。喃喃自语:“卫青。卫卿。卫……卿?卫……爱卿?倒取的是好名字。”一丝丝笑意泛上了嘴角,“朕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就ren上了三年呢?”
宫人过来服侍卫青,眼神还是和以前一般,在他们看来,昨晚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过去的三年不都是这样吗?卫青根本无法说出个中是非曲折。
待要回家,却被阻拦,说是刘彻有命,请卫青留下,等刘彻回来有要事相商。卫青没办法,只好等着。
从来不知道日头的前进原来这么慢,在宫人的包围中,卫青再也无法像以前一般坦然。
好不容易等到刘彻回来,刘彻还是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候的话,只是和以前一样,要他过来和自己面对面相坐,然后把一堆奏折诏令推过来,要他一一观看。
等他看着,刘彻道:“他们的事情,朕想你也应该很清楚吧?他们都是位高的外戚,因此也闹得格外沸沸扬扬。”指了指某个人名,道:“特别是这个人,仗着自己是太后的兄弟,封了个侯,就开什么招贤馆,养了一堆门客,礼遇之极。他真以为自己是春秋战国的诸侯不成?人生在世得此富贵,为什么不好好享福,招的什么贤?纳的什么士?”
卫青背上顿时如有芒刺切肤,想起昨儿个,就又有一自称宁乘的人到自己门前,而自己又留了人,可巧刘彻现在说这种话,莫非他就已经知晓了?
刘彻笑呵呵地盯着他看。卫青打起Jing神,低头垂眼道:“皇上圣明,想出此等以外戚制外戚之法,让他们两虎相斗、最终两败俱伤,皇上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不管怎么说,刘彻这事确实处的得体手段高明,心狠手辣固然让人心惊胆寒,可也让自己颇为佩服。这几年来,刘彻真的越发有帝王气象了。
刘彻更加高兴,兴高采烈地说着他们怎么争斗,自己怎么从中做好人,现在要杀他们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