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九剑就站在那里,他眼角瞥向那晚还没有被现实吞噬的胡辣汤上,哼的一声笑出来,只有他知道在那一刻他的心是淌出泪来的,可他的眼睛早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哭泣,这时候也只会笑出声来。
当着老道的面,殷九剑单手握住细长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流了下来,下一秒,剑身却发出清脆的悲鸣,啪的一声被从中间撇断了。
老道直接就愣在了那里,他的剑,这可是他花费了无数身家宝藏炼制的宝剑,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这段,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他大喊,“殷家的人!殷家的人!你就是个怪物!你怎么还会活着!!!”
他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向殷九剑冲去,赴死般的要与他搏命。
可惜他还未挨到对方的黑衣,握成爪的手就已经撕扯了他的心脏,整个人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黄袍老道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眼角不可抑制的流出一滴泪来,但他却感觉安心了,自从那年闯入殷家错杀了那家上百口人,连襁褓中的孩童都没有放过后就在也没有感觉过这么轻松了。
错了,终究是错了。
不论是谁,不论当时到底因为如何。
第5章 第 5 章
殷九剑弯下腰从老道身上扯出来一面镜子。
那镜子模样古朴庄严,刻着前朝通用的隶书做祝词,只不过镜面已经开始碎裂粉化,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它的主人一般消失在人间界。
殷九剑并没有在这里逗留许久,他将剑收起,起身观察周边环境。
这是离宛丘城四百宫里外的邺城郊外而非逍遥镇,四周除了草木虫鸣便听不到任何声响,没想到这黄袍老儿竟会选择在这里围堵他,用的招数还是从他经过的地方调出来的片段,当真是觉得这种雕虫小技能欺骗得了他吗。
废修为
殷九剑冷笑,他答道:“当真是觉得,只要是与我有点关系血亲就能牵制住我吗。当真是天真啊,明明把殷家人全都杀光,却还是对殷家那份秘密什么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风中传来似有似无的叹息。
“也罢,能跟着来总归是好的。”
*
邺城。
自古便是帝王将相争夺之地,大约在二十多年前,这里曾是最为繁华的凡间都城,可是却发生了起灭门惨案,死的还是朝廷重臣刺史,之后便连着整个王朝气运衰败,过了十年便被邻近小国给灭了。
这邺城也因为那件事没有再被凡间帝王作为首都,生生被扣上了不祥的名号。
殷九剑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突然勾唇笑了下。
即便是最不祥的土地,那也与百姓的生活相去甚远,这里一点也不比江南水乡相差多少,也可能是他爱屋及乌罢了,总觉得站在这里就有种悠闲自得。
他是真正的回到家乡了。
殷九剑走进最近的一家酒店,交了一块散银要了间上房,随后便叫人将陪伴他一路的瘦马牵到马棚。
可能是知晓终于有了落脚地,瘦马欢快的甩着马尾,阳光照射在它棕色的皮毛上闪闪发亮。
入住后关上门,殷九剑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香炉,撒进些不知名的灰色药粉,他便开始入定修炼。
鬼气与魔气,这两种不相容的力量再怎么相安无事也会对持有者造成损伤。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把先前属于魔修的修为全部废掉,以达到身上只剩下最适合自己的鬼气。
做这种事情具有相当大的风险。
先不必说废除魔修的修为要承受经脉俱断的痛苦,而鬼修又是种只有死人或者半死不活的人才能练的邪术。
中途要是有个差错他将必死无疑,更不用说现在全修真界的正道修士都在追捕他。
可是他需要啊,若是不能恢复鬼王之体他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可都没有什么意义。
Yin邪的气息瞬间填满整个房间,殷九剑坐在中央,手指不停翻转,一个接一个快速的结印,rou眼难辨的形成残影。
他面色沉静,额头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当他结印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屋内的魔气也到了一个顶峰,浓稠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这时殷九剑突然停顿,将手拍向自己的丹田部位,睁开眼睛大喊。
“破!”
修为,废了——
殷九剑噗的一声吐出鲜血,强忍着疼痛才没有倒在地上。
他看了眼一旁的香炉,那炉子还在冒着烟,只不过周围的魔气开始渐渐稀少,满满的向炉里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