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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钟,盛槿书被卫生间门反复开合、马桶反复冲水的声音吵醒。本来收拾行李睡得就晚,定了五点半的闹钟,想着赶飞机来得及就好,结果现在就被吵醒,盛槿书心浮气躁。
她拧着眉下床,想出门问问孟晚霁大半夜地在干什么。就算是有比她更早班的飞机要早起收拾,手脚也可以轻一点的吧。
她打开门,准备兴师问罪,可一抬眼,看到的却是半敞的门缝里,孟晚霁蹲在马桶旁弓着背、捂着腹部,似乎分外难受。
她怎么了?盛槿书满腔的火气消散无踪,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想上前关心,脑海里忽然浮起了昨晚孟晚霁质问她时的冷眉冷眼、冷言冷语,脚步又迟疑了。
不管吗?心里实在过不去。
算了,就当看在她晚上送水解围的面子上吧。
她上前敲了敲门,问:“你怎么了?”
孟晚霁太难受了,根本没听见盛槿书的开门声。她背对着她,僵了一下,才低哑地应:“肠胃不舒服。”
“是吵到你了吗?抱歉。”声音是盛槿书从没听过的弱气。
盛槿书心忽然揪了一下。
孟晚霁不矮的,可这样的个子蜷缩起来,原来也不过是瘦小的一团。她没再犹豫,推门进去了。
“还好吗?”她弯腰扶着她的肩膀问。
孟晚霁终于抬头看她了。
她的神色还是冷静的,脸色却白得像纸,鼻尖蒙着细汗,眼睛还带着点红。“没事。”她应。
盛槿书一看就知道她是在逞强。
她伸手去摸孟晚霁的额头,皱眉说:“你发烧了。你吐多久了,有没有拉肚子?”
孟晚霁躲开她的手,刚想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想吐,可又不想在盛槿书面前吐。
太狼狈了,她不想让盛槿书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她忍住痛意和上涌的吐意,催促盛槿书:“我没事,你去睡吧。”
扶在马桶水箱上的指尖都泛着青白。
盛槿书眉头拢成一座小山,问:“宿舍里医药箱在哪,我去给你拿药。”
孟晚霁坚持:“不用了,你去睡吧。”
盛槿书忽然就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宿舍里没备医药箱?”
孟晚霁没说话。
几秒后,她再次重复:“我过会儿就好了,你去休息吧。对不起,影响你了。”
盛槿书看她始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忽然就有心火遏制不住地燃起。她磨了磨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孟晚霁在下一秒扶着马桶呕了起来,可是除了胆汁,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她脱力地把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内心一片沉寂。
在彻底不吐之前,不要再回房,也不要再冲水了,她冷静地想。
“咔哒”一声,类似房门开合的声音却在寂静中再次响起。
孟晚霁回过头就听见,盛槿书听不出情绪地说:“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她心颤了一下,还想拒绝,视线触及她已经换好了的衣物和眼底难掩的温柔时,忽然什么话都忘了。
第11章
宁城的四点钟,空旷而安静。天还浸没在一片深蓝之中,道路两旁的钢铁建筑,没有一盏灯亮着,很长的一段路,整条路上,只有一辆红色的越野车在疾驰。
“还好吗?想吐的话后面有小垃圾桶。”盛槿书单手握着方向盘,反手想伸到后座去摸垃圾桶。
孟晚霁伸手制止,触到她的小臂,又马上放开:“不用,我好多了。”
她声音依旧难掩虚弱。
盛槿书收回手,蹙了蹙眉,欲言又止,降了车窗,把油门踩得更平稳了些。
不到四点半,两人抵达宁城市第一医院。医院灯火通明,与满城的静谧仿佛两个世界。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缴费窗口前,高高矮矮的人排成了一小条队伍。孟晚霁跟随着盛槿书下车,刚要往急诊大厅走去,就听见急救车鸣着长笛,快速地从急救通道驶到门口。
后车门开启,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跳下,拉着一个躺在担架上满身是血辨不清五官的男人下车。
孟晚霁猝不及防,脚步顿了一下。
盛槿书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扶着她的肩说:“别看,走这边。”
她的手上,有很淡很淡的香水味,顺着鼻腔,钻进孟晚霁的心里。孟晚霁有一瞬间的战栗,下一瞬间,心口仿佛连着腹部都一起痛起来了。
从跟着她来医院就是不应该的。
她觉得罪过。
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和盛槿书的距离,极力避免着和盛槿书再发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盛槿书顾着在兵荒马乱的大厅里寻找导诊台护士的身影,没有发觉。
先测体温和血压,而后去急诊室等医生问诊,接着去二楼抽血,拿检验单,盛槿书一直陪在她身边,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