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没去吗?”
“呃……”
身后萧郦拉了拉他衣袖,示意苏夕影赶紧走。
那少年又问道:“你是新来的吧?不知道省司监里的人一向都是弱rou强食的吗。”
苏夕影想了想,诚实地点了点头道:“算是新来的吧。”
少年凑过来道:“我叫褚时,你叫什么名字啊?”
“呃……我叫苏夕影。”苏夕影递给他一个笑。
那少年也笑道:“那我就喊你夕影好了,这皖州城里有很多规矩是违背不得的,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如果说因为什么进来的,那就是当初那句话了。
“挖苦了沈暮时一句。”
苏夕影抓抓后脑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你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褚时笑起来,显得眼睛很大,苏夕影才发觉他瘦的厉害,那双大眼睛在瘦骨嶙峋的身上很是突兀。
褚时继续道:“沈暮时最听不得别人挖苦他,你这样,要被惩罚的。”
“我也知道不对,当时没忍住,你是没看到……里面那副场景,如果……看到,可能会从黄泉爬回来吧。”苏夕影话里的关于现代那个皖州的敏感词被系统自动隐去,成了断断续续的句子。
苏夕影无奈耸耸肩道:“也不知道我最后是不是要死。”
褚时压低声音道:“以往的都被人丢进了棺材里,你还是小心着些吧,现在挺风平浪静的,说不定哪天你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棺材里躺着。”
见他懂得不少,苏夕影顺水推舟问道:“那我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得到沈暮时指尖的一滴血,”褚时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到苏夕影面前:“就这根,得到就能出去。”
苏夕影把他手指扒到一边,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伤他,还不如让我去老虎嘴里拔颗牙回来。”
苏夕影没等到回复,偏头看向身边少年,就见他也在看自己,褚时牵住他手站起来,道:“走吧,沈暮时在知书阁外开讲会,必须到。”
苏夕影和萧郦跟在他身后走,单论得到沈暮时的血,他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可对方会怎么看他。
罢了,人都要死了,想这些私心做什么。
沈暮时占用的那处亭子依山傍水,亭外悬挂了罗绮,从外面能看到亭中央有人影,应该是沈暮时。
苏夕影还没仔细端详沈暮时身形几次,不太认得,想问问褚时,一回头才发现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是亭子外人多,穿着又一样,一不留意看错人走散了。
想到这,他把萧郦推到一旁树下人少的地方,免得待会找不到人,苏夕影回来观望片刻,轻轻捅一下身边人的胳膊问道:“这里面是沈祭司吗?”
那人见是他,点了一下头,听管事嬷嬷远远咳一声,又飞快低下头站好。
周围人是这个反应,里面是沈暮时没错了,苏夕影松了口气,跨上亭子,一把拉开罗绮迈进去。
有沈暮时在的地方,就有这种好处,不管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也没有人敢声张。
苏夕影心里突突直跳,刚迈进去就见沈暮时坐在白玉桌案旁,手里端了一杯喝了一半的酒,那双妖冶的眼睛抬起来,一眨不眨地望他。
赤红的衣裳,赤红的帘幔,就连他的酒盏都映上一层红色。
苏夕影心虚,腿一软步子凝住,险些跪地上:“沈、沈暮时你别动。”
沈暮时放下酒杯,换个姿势,改用手支住下巴继续看他。
苏夕影心说豁出去了,快走几步,扑到沈暮时腿上,一阵淡淡的红梅香将他围住,仿佛他在告诉他,他的身上没有令人作呕的尸臭和血腥。
苏夕影捉住沈暮时的手,好像这样沈暮时就抓不住他一样。
沈暮时指尖的血。
对,要他指尖的血,苏夕影因紧张,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埋下头用虎牙轻轻咬一下沈暮时的小指。
沈暮时没反应,苏夕影又埋下头,试探着用力咬了一下,白皙的手指上现出两个牙印。
“你属狗的啊。”沈暮时疼的一哆嗦,却没有动,只是皱了皱眉。
看他忍痛,苏夕影就下不去嘴了。
苏夕影在他面前跪下来:“我,对不住,我不应该想带着萧郦跑出去的。”
沈暮时拿起旁边的剑,出鞘半寸,在上面擦了一下手指,鲜红的血珠滴落下来,沈暮时皱起眉,用另一只手挑起苏夕影下巴,将指尖的血涂上他嘴唇,而后把流血的指尖含进嘴里,看着苏夕影道:“你带他跑吧,如果被我捉回来,你就一辈子留下,想好了?”
苏夕影点点头,就算一辈子困在这里,至少要把萧郦送出去。
……
苏夕影跑起来,才感觉身上很沉,也许是大病初愈,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紧紧拉住萧郦,恨不得生出翅膀,直接飞出去。
“夕影,等等我。”
是褚时,苏夕影折返回去,拉起他一起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