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一丝光亮,火堆旁十多个身穿甲胄的朝廷士兵有说有笑,阵阵笑声直冲云天。
“云丘啊。”林岁言墨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愈发深邃。“他们那是在干嘛呢?”
陆云丘眯眯眼,忽然林岁言挑眉,三人一并向一旁靠了靠。
“他们都喝醉了?”洛子川说道。
“对。看他们一个个脸色通红,满口胡话的模样……”林岁言冷哼道。
忽然,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跑出来,衣衫褴褛,连滚带爬。几个朝廷士兵察觉到,拉开剑鞘,一条条直泛寒光的剑刃横在他脖子上。
其中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老子喝个酒也喝不清净!”
他的手一挥,眼见那人头颅即将落地。电光火石之间,忽听一个声音喝道:“住手!”
那人手抖了一下。抬眼望去,声音的源头竟是一个青年男子。
他叹气道:“如今能为我们所用的人不多,整个地方抓的人也不过百个。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人杀了,得罪了皇子,该如何是好!”
“是,公子教训得是。”他软趴趴地丢了剑,盘下腿来继续喝酒。
“不过,要逃跑总归是要罚的。”他丢过去一条鞭子,意思再明显不过。
几个人争着抢着夺过来,嘴里还嘟囔着“叫你不老实”,但打得比谁都起劲。随着几声惊呼,洛子川别过头,不像再看。
他毕竟是在云川谷长大的,从未见过如此血腥至极的场面。
他目光一撇,看到掖在林岁言腰间的那条黑色软鞭。
几个朝廷士兵打累了,重新坐会在草地上。不多时,又出来几个人,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位拖走了。
“哎,看什么呢?”林岁言道。
洛子川脸一仰,刚好对上隐藏在面具下的一双深邃眸子。
“没什么。”洛子川把注意力转移到地上的绿草上。
林岁言嘴角扬着笑,轻声说道:“云丘啊,你觉不觉得扔鞭子那人有些眼熟?”
陆云丘思考半晌,忽然惊道:“对了公子!我想起来了!此人长得不正像愈渊吗?”
“愈渊?当朝那位疯了的将军?”洛子川心里存疑。
“不是。”林岁言道。
“我当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愈渊将军当年确确实实疯了,而这位却没有一丝痴傻。而且年龄也对不上,那位愈渊将军,如今可能满脸胡茬了,可这位呢?”
“我听说,愈渊曾有一亲兄弟,姓愈名轩,想必就是此人了。他武功比不上愈渊,可心计却不逊于其兄。兄长疯后,他没了靠山,于是靠手段爬到了当朝五皇子的手下,狗仗人势……”陆云丘忽然惊道:“当年围剿将军,他也参与其中!”
“真有意思。”林岁言嘴角上扬。
“五皇子?”洛子川的落重点显然不同,“是那位来路不正的五皇子吗?”
“不是来路不正,是很不正。你可知前朝曾有一六皇子?他是皇帝的子嗣,可却与叔父荆王关系密切,而据我所知,这位荆王也很疼爱他的这位侄子。后来,皇帝驾崩,太子也死了,荆王理所应当继承皇位。与皇上有瓜葛的,都不明不白地被清理了,唯有这位六皇子活了下来,而且被收为新皇义子,排名老四,就成为‘五皇子’。”
“诸多蹊跷。”洛子川评价。
“当然,不过当今圣上的心思,谁又能懂?”林岁言道。
“五皇子在南方大肆抓人,培养自己势力,皇上不会管吗?”洛子川道。
“我想,皇上未必不知吧。”林岁言嘴角擒笑。
“什么?”
“南方流民多,也有很多阙玉玲这样的门派。如果他打着‘为民除害’‘消除匪患’的旗子带兵盘踞在此处,你说皇帝会不会同意呢?”林岁言琢磨道。
“五皇子这是要起兵谋反?”林岁言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笑得合不拢嘴。“不是吧,当今圣上就算待他再不好,也放了他一命,还给了他一个‘当朝五皇子’的名号,他还要恩将仇报,太不识时务些了吧!”林岁言由衷感叹。
“公子,这些人到底杀不杀?”陆云丘问道。
“我对什么叛乱的不感兴趣。但是那位愈轩公子,必须死。”林岁言很坚定地说道。
“哎——”林岁言叫洛子川,“你自己能回去吗?”
“去哪?”洛子川在一旁扣草,听到有人叫自己,猛地一惊。
“回迷踪林。”林岁言解释道,“你认得路吧。或者你回云川谷,去你该去的地方好了。我本以为就是要出趟远门祭拜父亲,没想到还碰上了昔日仇人。”
“你和陆云丘要去挑战这么多朝廷士兵?为了什么?就因为愈轩曾围剿过你父亲带领的军队?”洛子川惊讶道。
“是。”林岁言毫不避讳。
“你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洛子川实话实说。
“子川兄,大可不必如此激动,公子的武功,远比你所想象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