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浪再一礼:“父皇容禀,儿臣无心情爱之事,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不可能!”
胆敢三番五次忤逆当今圣上,厉王也算头一人,陈公公左耳进右耳出,抽空看了一眼门外,宫人们都机警地退远了。
薛浪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个克己守礼的皇室子弟顿时变成了玩世不恭的小无赖。
“不知父皇相中了哪家女子?”
听来似乎还有余地,庆帝怒气渐消,朝陈公公使了个眼神,陈公公会意,拿出两张画像,一前一后地说:“这是钟家女,这是李家女。”
薛浪抬了抬下巴,状似惊讶地问:“儿臣听说,李家女已不在府中。”
庆帝蹙眉:“休要胡言。”
薛浪也不恼,说自己今日穿街过巷,听了不少传言,李家女昨天夜里就随情郎远走高飞了。
且不说远走高飞,只论李家女有情郎一事,庆帝就知道这线不成了,陈公公便卷起那张画像,只留钟家女。
薛浪认认真真地看了又看,庆帝还以为他相当满意,怎料薛浪面色一肃,不悦地说:“父皇,这女子怎生得如此丑陋?”
随即他不管庆帝微愣的表情,接着说:“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儿臣就喜欢好看的,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混账!”庆帝将手边的筷子狠狠扔了过去,薛浪不闪不避地接了,脸上是孩子气的倔强。
“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庆帝气得不轻,胸膛剧烈上下起伏着,喘完气,看向悠哉悠哉的儿子,庆帝反而冷静下来,以一个长辈的姿态说:“妄议女子容貌,四书五经你就是这么读的吗?!”
薛浪没说话,怕说出去真把庆帝气死。
庆帝闭了闭眼,随后毫无商量地开口:“这件事由不得你拒绝,朕和你母妃会安排好一切,你就在府中等消息。”
“陛下直说给我禁足就行了,”薛浪没心没肺一样笑着,语气却异常坚定,“父皇,儿臣不会娶钟家女。”
除非您想让儿臣反。
这话他也没说,他羽翼未丰,不适合就此暴露,但也不代表他会任人拿捏。
趁着庆帝气的不行,他又添一把火:“儿臣是断袖,您也不希望第二天传出大庆厉王是个人见人恶的断袖的消息吧。”
“你敢威胁朕!?”庆帝气得头都发晕了,撑着小桌没趴下去。
薛浪低头:“不敢。”
室中静谧了好一会儿,薛浪笔直地站着,宁折不弯。
“好,好得很,”庆帝忽地气笑了,眸中满是Yin翳,“厉王以下犯上,罚俸一年,禁足三月。。。。。。”
“另,收回北燕军军权。”
薛浪面不改色,应了声是,便要告退,好像军权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北燕军,可不止认兵符。
金秋的地砖透着凉意,薛浪一直跪到子时,等庆帝从御书房里出来,他才被允许回府。
薛浪站起来拍了拍裤腿,没事儿人一样,调头就出宫了。
宫门萧瑟,他停住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朱墙绿瓦的皇宫,好大一座牢狱。
天上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厉王府今儿没赶马车来,薛浪不喜欢坐马车,红绸锦缎的座椅属实膈应他。
夜风起,薛浪体验到了一把凉风入骨的寒冷,方才晃神,没来得及运转内力御寒。
也罢,就这样吧。
走着,他突然想起自己这种状态应该叫孤独,没等他想完,他的嘴先一步叫出了那个名字:“燕离。”
燕离不能进宫,在宫外守了许久,等了他许久,念及此,他忽然觉得这风也不是很冷了。
“属下在。”
不管什么路况,燕离出现的瞬间一定是半跪在他面前,他武功高强,便是连薛浪也看不清他的身形。
薛浪想叫他起来,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泥点溅到本王鞋子上了。”
燕离没动,只垂眸看了一眼王爷泥泞的鞋子,便低头请罪:“属下该死。”
白色面具两边,溜下两缕头发,一看便是淋过雨的,薛浪心随意动,附身牵起那缕shi发,扯了下,燕离顺势抬头,太黑了,看不清他的眼睛。
“起来。”薛浪拽着胳膊把他拽起来,略过这茬,“淋了多久?”
燕离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件披风,套在薛浪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薛浪失笑,紧了紧披风,说:“回府。”
燕离本想踏进黑暗,却被薛浪一把拉住,不容拒绝地说:“陪本王走一段。”
“是。”
这个时候,厉王府的人已歇下了大半,只有几处地方亮着光,弱得随时能熄灭。
薛浪不想打扰门人,带着燕离□□进了院子,巡逻的北燕军想拦下他们,看清薛浪的脸才默默退开,只是不知道他身后那个年轻男子是谁。
深夜不归,带回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主子想做什么?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