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尤其是他開始察覺到的時候,一切變得更奇怪了。
榮恩得說,跩哥?馬份是個傳統意義上的惡霸,那個自以為高貴的史萊哲林男孩總喜歡以各種名義欺負他人。在他和對方建立連結之前,馬份家的獨生子總是三不五時地來找他的麻煩,討人厭得要命,並且每次用來嘲笑他的詞彙都不大相同,他時常懷疑對方到底是觀察了自己多久,才能從他身上找到這麼多缺點的,有些細節甚至連榮恩自己都沒發現呢。
然而自從對方標記他之後,他們的關係產生急遽的變化,並且一變再變,各種事情接二連三地來臨,就像失速的列車,它脫離了軌道,衝進麥田,然後一切都亂了套。
如今又是一輪新的變化,只是當榮恩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此番變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好一陣子了。
打從他偶然撞見金髮史萊哲林和他的女性友人火藥味十足的對峙場面後,變化就已經產生了,可這一次的變化,相較之前有那麼點不一樣,因為跩哥?馬份正刻意迴避他,而且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也許榮恩會在上魔藥學課的時候,感受到來自對方的視線,說真的,那道目光銳利的程度,幾乎能把人給刺穿了好嗎,可當榮恩回過頭去的時候,金髮史萊哲林卻先一步別開了眼,讓整件事情變得既可笑又愚蠢。
這樣的馬份可不怎麼正常,至少榮恩是這樣認為的,畢竟在他的記憶裡,那個討厭鬼總是喜歡掌控全局、威逼他人、壓迫每個他看不順眼的傢伙。所以說,最近的馬份不太對勁,他有十足的理由懷疑,對方肯定有什麼邪惡的秘密計劃,在台面下悄悄進行著。
可是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了,然後是一個禮拜、兩個禮拜、三個禮拜……原先那些他以為會發生的陰謀,卻一件也沒發生,他的生活平靜得不可思議,就像暴風雨前的天空,湛藍明媚,漂亮得灼眼。
榮恩很難去形容這種感受,在他回過頭,以為會和一對灰色的眼眸對上的時候,卻只看到對方的側面,或後腦,總之他們的目光沒有再交會,哪怕一次也沒有。
視線錯開的剎那,總會有股淡淡的失落感,自他的胃袋升起,然後浸滿他的胸膛,帶來一種近似於溺水的窒息體驗,就連他自身也不知道這種失落感是為何而來。榮恩曾經以為,這會是他想要的生活,和跩哥?馬份沒有瓜葛,不需要那些毫無意義的爭吵,也不該有過度親密的關係,可是在這天真的來臨之後,那種淤積在胸膛上的鬱悶卻難以化解。
除此之外,他和對方不期而遇的次數變得愈來愈少,然而無論霍格華茲再怎麼大,學生活動的範圍也就集中在某幾個地方,畢竟誰沒事會跑到密室或者忌日宴會大廳呢?除非你是條蛇妖或者等著過五百歲忌日的幽靈。
所以他現在幾乎能確定馬份真的在躲他了。
就算刻意避開,也總有碰到的時候。好比說星期三的下午,榮恩走在變形學庭院旁的走廊,金髮史萊哲林正好也出現在那裡,在對方身後的,還有克拉與高爾那兩個笨拙的山怪腦袋。當下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裝作沒看見,以免惹上什麼麻煩。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的想法竟有人先一步實現了。再一次,榮恩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目光,他很確定馬份已經看到自己了,可他一抬頭望向對方的時候,金髮男孩就像沒注意到他一樣,轉過臉,和身邊的另外兩個人說話,彷彿站在走廊對面的他,只是一團不存在的幻影。
擦身而過的那會兒,對方也不像往常那樣,故意往他的肩膀撞去,僅僅是從他的旁邊閃過,捲起一絲冰涼的溫度,隨著對方翻出綠色內裏的外袍,帶走冬日僅存的溫暖,餘下一股屬於對方的清潤香氣。
金髮Alpha身上獨有的清涼甘甜,帶了點麝香味兒,飄蕩在空氣之中,被他給吸進了鼻腔。有那麼瞬間,榮恩覺得自己在無形中被掏空了。
這樣很好。他告訴自己,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之所以會感到難受,只不過是因為沒人喜歡被忽略的感覺罷了,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呢?
隨著他的Alpha不再搭理他之後,生活也就普通的過去了,也沒有多少改變,也許他會平平凡凡地過完這個學期,更說不定會維持這樣的狀態畢業,還能有什麼呢?
意外總在最沒防備到的時候降臨。月中的時候,榮恩才剛睡醒,稍稍挺起腰桿,從床上坐來的那會兒,強烈的嘔吐感便直衝腦門,胃裡的酸物逆流湧上他的喉嚨,於是他穿上鞋子,啪啪噠噠的逃出寢室,到廁所裡連嘔了好幾下。
比他還要起得更早的奈威停下了擦臉的動作,雙手捧著毛巾,嘴唇微張,露出兩顆顯眼的門牙,瞪圓眼睛驚恐地看他。榮恩在噁心感暫時舒緩後,扶著水槽大口喘氣,然後他才注意到奈威正盯著他瞧,他朝對方丟了個虛弱的笑容,扭開水龍頭,捧起一些清水漱口。
冰涼的水沖刷了口腔的每個角落,連同那些不怎麼好聞的酸味一同帶走,被他吐到了水槽裡,沖進了排水口。這樣的動作在重覆到第三次的時候,榮恩抬起頭,發現奈威仍然用餘光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