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他了?”陈晨激动,“什么时候?在哪儿?”
“就在这儿。”陈天航指了指他们站着的这块儿崇实广场,“就前面那块儿。我记得就是那天晚上九点多,回去的时候,我就看见他在那里看手机……”
“那我哥跟你说什么了吗?”陈晨在追问,他的眼睛很亮,好像认定了陈天航是最关键的线索,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天航哑然,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我没跟他说话,我也没叫他,就回去了……”
“……”陈晨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
陈天航久违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但我真看见他在玩手机——他那天有跟你妈妈或者你说他想不开要自杀吗?或者他有发朋友圈什么的?”
“没有……”陈晨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这次他的回答有些慢,“其实……我有段时间没跟我哥联系了……”
“为什么?”陈天航问。
“我……”陈晨第一次有了模棱两可的态度,他低着头,没说下去。
“你俩关系不好?”陈天航继续问。
“不是。”没想到陈晨立刻抬起头,盯着陈天航的眼睛,否认了,“我们关系没有不好。”
“哦……”陈天航没继续追问下去,“那他跳楼……之前联系你妈了吗?”
“也没有。”陈晨回答。
“也没有?”陈天航愣住,一个决意要自杀的人,死前不应该对自己的至亲再留下几句遗言吗……难道姚远对自己的妈妈、弟弟都没话说吗?那他那天在玩手机是在玩什么?还有别的人要联系?
陈晨说:“所以我想在这里找找,可能真是掉在哪里了。”
但陈天航想这只是徒劳无功,在姚远坠楼的那个清晨,警察已经把这里好好检查过好几遍了,每一寸草皮估计都掀起来好几次了。
陈晨点点头,开始俯下身找了起来。他一边找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但是电话那头只有“已关机”的提示音。
“没事,手机营业厅好像可以查到什么时候关机的那些东西。”陈天航在安慰陈晨。这其实只是安慰而已,他陈天航也并不清楚手机营业厅什么的究竟能查到些什么。
陈晨低低地“嗯”了一声,低着身子继续寻找起来。
夜色中,陈天航看见陈晨佝偻着他有些消瘦的身体,他突然想起来他们那个叫作“机动队”的群,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负责把陈晨和他妈好好安排在招待所里,哪儿也别去。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竟然在和陈晨一起在姚远跳楼的地方找着姚远失踪了的手机?
“喂,”陈天航拍了拍陈晨,“我们先回吧。”
陈晨回头。
“这么晚咱也看不清什么,再说等会儿保安来了可就不好了——他们可不想让你在这找东西,”陈天航说,“明天我继续帮你找。”这句话说完陈天航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姚远的手机究竟长什么样。
“好,”陈晨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依旧很亮,“谢谢。”
☆、二、我在白工拉大锯(四)
陈天航带着陈晨走在校园里。
陈天航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学校的大门已经关了,幸好陈天航还知道一个偏门。
几个出去唱K的、撸串回来的学生走在这条人迹稀少的小路上。
谁也没注意到陈晨,也许在他们看来陈天航和陈晨是普通的同学、朋友、亲戚……
陈晨没有说话,陈天航也没说话。
尴尬了片刻,陈天航问:“你们怎么是从重庆来的?我记得姚远……学长好像是山西人来着……”
“我俩是同母异父……”陈晨说。
“同母异父?”陈天航惊讶。
“我哥比我大八岁……那时候我妈带着他从山西来重庆打工,认识了我爸……”陈晨说着,陈天航发现他可能刚过了变声期,声音有些低沉,“小时候我哥就有点内向……初中的时候他应该就看出来我爸不喜欢他了吧……”说到这里,陈晨苦笑了一下。
“我记得那时候他就自己出去住校了……只有周末回来……”陈晨摇摇头,“谁知道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了……”
陈天航说:“那你刚才跟我说你俩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看来你们一直联系就挺少啊。”
“没有。”陈晨说,“我哥对我挺好的,还会给我点零花钱,我的手机还是他给我买的。”
陈天航哑然,他想,姚远真是个大善人吧……陈晨他爸不喜欢他,甚至那么苛待他,他还要给陈晨买东西?!
想不通,真想不通。陈天航觉得自己想不通,但这种事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或者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个独生子理解不了这一层吧。
“对了,你妈……怎么样了?应该好点了吧?”陈天航问。
陈晨抬眼看了看陈天航:“其实我妈一直有抑郁症……”
“啊?”陈天航惊讶。
“是。”陈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爸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