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航努力将脑海里关于姚远的信息拼凑在一起——长得很清秀,眼睛有点上挑,性格是有点内向、腼腆的,你不跟他说话他也不会主动搭理你,是个好人……
好人,学霸,陈天航他们班上同学都这么说姚远。但姚远高考和考研成绩不理想,读了白城理工学院,在这儿已经待了六年多。他导师就是他们能源的系主任吴鹏。虽然白工就是个草台班子,但他们系主任在学界还是有点权威的……
陈天航对姚远的了解仅此而已。他是个学渣,既不会像有的学霸一样整天缠着助教希望得一个高分,也不会课下还追着助教问问题。
“看见姚远的那会儿,他在想什么?”陈天航突然想,“如果我当时走过去,叫住他,又会怎么样……”陈天航久违的感到一股很酸很涩的感觉涌上来,很难受,他不敢想下去了。
“怎么会……”当陈天航把脑子里的零零碎碎尽量全部拼凑在一起,还是这么问了自己一句,他转身向实验室走去,瞥见崇实广场连廊折射的影子在地上铺得很长很长……
☆、尸体(二)
“来了?”同实验室的叶子文抿了一口他秘制的八宝养生茶,翘着二郎腿儿在摆弄着他的电脑。他冲陈天航挑了挑眉,算是打招呼了。连日的熬夜让叶子文的头发掉了不少,年方二十的他发际线已经有了“退chao”一般的趋势,他只能靠着每天喝中药和养生茶聊以自我安慰。
“今天还挺早,这学期还是第一次在上午看到你吧?”叶子文慢悠悠地说。
“这不是还有那么多实验还没做吗。”陈天航答,打开了他的电脑。
“难道刘艾也催你了?”叶子文继续慢慢悠悠地说。他说的这个刘艾是他们班主任,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并没有那么严,他们班主任是他们实验室所有人的论文导师。
“刘艾?没。”陈天航答。他和他们能源的那些老师关系都一般,这个班主任刘艾虽然是他的论文导师,但陈天航这学期从来没见过他。
他们都是大四,本该在学业和就业的双重压力面前整天夜以继日,焚膏继晷。但陈天航是个懒散惯了的学渣,即使事情再多也天天照旧打游戏、看球赛,同一个实验室的对他每天的早退和迟到都早已见怪不怪。
“就是嘛,我还以为你是听说那事了。”叶子文说,他还是背对着陈天航在打电脑。
“……”陈天航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验室就这么忽然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安静。
这时门外呼啸的秋风把他们实验室的门拍得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已经不堪一击的门好像随时都有轰然倒下的趋势。
“我去,这门……”陈天航起身去关门,边起身边胡思乱想着。能源也算是他们白城理工学院的王牌专业了,能源系下面还分了热能工程研究所、热工与动力系统研究所、制冷与低温研究所三个所,这样细致的子专业划分在他们并不富裕的白工可不多见。不过所谓的这个研究所、那个研究所也只是供各个老师挂名,更容易搞到一些项目而已,并没有什么实体,跟他们这些一直上大课的本科生就更没什么关系了。不管什么研究所的也都在这么一座实验楼里实验。
能源的实验楼是白城工业区的老旧民房改造的,从外面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家属楼没什么区别。内部也不怎么样,没有地板,陈天航他们从来没扫过地,一扫地就是一层地皮翻起来,叫人怪恶心的。点点霉斑的墙更是让人不忍直视。实验楼里只配备了基本的实验设备,rou眼可见的简陋。
陈天航早就司空见惯了,有一次他们实验室的门还真就直接被风给“拍”掉了,是他们哥几个好不容易手动重新给安上去的。将近四年的白工生活早已让他产生了“温水煮青蛙”的颓废心理——他不想努力,也懒得再抱怨什么。只是今天,陈天航觉得当自己再去修理这扇破门的时候心里有一些异样的触动——他想,或许是因为姚远也在这个热能工程实验室待过的原因。
陈天航盯着这扇已经有些年头的老式木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睛竟然有点酸。
“来了?”陈天航一抬头,是他们实验室的高振。他应该又去买零食了,此时提着一袋子烤肠上楼,“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门又坏了吗?”
“一大早就吃零食。”陈天航说,他转身进了实验室,坐在自己电脑面前。
“还早?快十点了好嘛?”高振吃着烤肠,“我可是八点不到就来了,不像您。吃一根。”他递给陈天航一根烤肠。
“别介,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陈天航没接手,自顾自地玩自己的电脑。
“喂,你听说了吗?”高振把手里的烤肠签子一个“远投”进了垃圾桶,调整了一下他自费购买的高档靠背椅,“呲溜”一下移动到了陈天航身边。
“听说什么?”陈天航瞥了一眼高振。
“姚远……”高振没有了以往的傻乐呵,慢悠悠地说出了两个字。
“听说了。”陈天航放下了手里的鼠标,“我昨晚还看见他了。”
“啥?你昨晚还见着他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