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反应过来曲执是在调侃自己,付之一笑,“没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从北京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确实是有点儿惦记。”
“没想到,你们发展得还挺快,”不知为何,曲执的语气里似乎透出些许羡慕,“是周密帮你从中撮合了?”
陈朔不知道曲执为什么会这样想,实话实说道:“那倒没有,只是回北京那阵子,刚好有机会频繁接触,慢慢就熟络起来了。”
“哦,”曲执点点头,发现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自嘲一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之前接受过周密的牵线搭桥,所以这次才会反过来,帮他鼓动我一起来深圳。”
陈朔反应了一会儿才绕明白曲执的意思,无奈道:“大哥,再怎么说,你才是我认识十年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见色忘义,为了这种事就胳膊肘往外拐呢。”
“是,是我小人之心了,”曲执拿出诚恳道歉的态度来,“我也是因为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帮他,所以才想岔了的。毕竟之前,你好几次提醒过我注意他的背景,我当时没在意,后来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我以为你会反对我和他走得太近。”
陈朔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单纯的提示,会在曲执那造成另一种影响,轻叹一声道,“我其实只是想提醒你,心里要有主动去了解别人的意识,不能总是一味接受对方释放的信息。我并没有任何关于反对或是支持你们在一起的意见,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你们两个人自己决定。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只能说,凭借着阅人经验来判断,周密是个靠谱的人,而且他对你,有很大概率是真心的,仅此而已。”
从酒店顶层的海景套房向外望去,可以看到深圳湾大桥从后海一直延伸到香港元朗与屯门的交界处。海湾的那一头,是低矮起伏的青山与散落在沙滩角落的村屋,而海湾的这一边,是平坦开阔的陆地上拔起了鳞次栉比的摩天楼。
万太太把洗好的水果放到周密面前,随后走到万振庭身边坐下,“来,周密,你尝尝这个金桔,是昨天去近郊的农家乐时捎回来的,很甜的呀。”
“谢谢晴姨,”周密欠身把果盘往茶几中央挪了挪,哪好意思独享,“您快别忙了。按说我在香港上学,您和万叔过来深圳这边,我也算是半个主人,不仅没尽得了地主之谊,反倒让您招待我,光是嘴里这么说着,我脸上都难为情。”
“哎呀,这有什么嘛,”万太太脸上盛满笑意,“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周密笑着点头,用的是十足的诚意,“是啊晴姨,您和我妈姊妹情深,我跟迎迎姐从小一起长大,万叔同我爸更是几十年的兄弟。想当初,两位长辈一起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肝胆相照,虽不敢夸张说是过命的交情,但至少也称得上患难与共,如今终于能有福同享了,这个时候,更是要亲如一家了。”
万太太给丈夫递了个眼神过去,万振庭自然知道周密话里有话,哑笑接道:“周密还真是长大了啊,别看还在读书,为人处事已经开始有老周当年的影子了。”
周密堆笑,“万叔,您快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您和我爸才是真正的能谋善断、果决练达。在这般沧海横流的生意场里,您二人能支撑着万家集团屹立不倒,想来肯定少不了兄弟同心这四个字,但凡有一丁点的异心甚至矛盾,怕是也没法让这么大的企业维持良好运转。”
万振庭觉得,周密在这个时候渲染两家的多年交情,是试图让他因顾虑而束手束脚,而如果自己的神经再敏感一点,甚至还能从中读出些许威胁的意味来。想到这,万振庭脸上的神色已不似刚才那般和蔼可亲,“嗯,大过年的,不说公事。”
万太太发觉气氛不对,出言圆场,“是呀是呀,过年嘛,周密,你去找迎迎玩儿吧,她就在隔壁,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不用特意在这陪我们聊天的。”
周密见状,明白万振庭心有定数,知道自己眼下多说并无益,起身又讲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便借着去找万梓迎的台阶,向两位长辈道别了。
周密走后,万振庭对太太不满道:“你不要总是撮合这小子和迎迎,迎迎已经长大了,她自己感情方面的事,你要让她自己做主。”
万太太别过头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闺女都二十五了,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呢,指着她自己找对象,能找着才怪哩。
陈朔终于把万梓迎盼了来,起身向笑盈盈的她招手。
酒店门童已经把万梓迎的车泊在了大门口,万梓迎朗声招呼大家上车,大大咧咧道:“听周密说你们要去配眼镜,我可以送你们一程,这车是昨天为了进梧桐山里玩儿特意租的,我现在正好要给还回去。”
车子行驶在笔直的滨海大道上,一路向着东边蔚蓝色的天际飞奔而去。路南一侧,深圳湾公园里的椰子树即使在冬天也依旧长得茂盛葱郁,此刻正匀速从曲执的视野中向后掠过,树与树之间留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那里可以看到远处沧茫的海面。
“现在放假,估计医院眼科的配镜中心是不上班的,”万梓迎一手抓稳方向盘,一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