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之所以迟迟没向陈朔求助,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毕竟自己隐藏身份这事儿,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之一。不用人的时候瞒着,等有用得着的地方了才告诉人家,这样办事周密总觉得不地道得很,自己脸皮还没那么厚。
最开始的时候,周密以为曲执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能好转。可眼看着这么多天过去了,曲执每日还是一如既往地视自己为空气,周密渐渐地也开始坐不住了。周密明白,已经在一起的情侣尚且经不起如此冷战,更何况他俩关系本就没确定,更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终于还是决定放下无谓的颜面。
周密把陈朔让进屋里,把事情经过给他如实讲了一遍。
“我早就有感觉了,”陈朔一副你小子总算主动坦白了的表情,“也就只有曲执,才会傻到不加分辨全心全意一股脑地相信你。其实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发现隐藏事实之后,将你的行为定性为欺骗,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周密本以为陈朔怎么着也得表示下安慰,给自己宽宽心,没想到他这般一针见血。听完陈朔的话,周密觉得自己连抢救一下的希望都没有,可以直接宣告死亡了。
看出周密确实后悔了,陈朔倒觉得他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其实曲执也并非那种天真到认为好人就必须诚实、只要说谎就得一棒子打死的小孩子,他之所以冷落你这么久,估计主要还是因为心里失望了,觉得你辜负了他一直以来的信任。”
话确实是安慰人的话,可周密感觉它在自己这儿,偏偏就一点正面效果都没有,反而愈发提醒了自己把曲执伤得有多重,绝望道:“那我是不是没戏了。”
陈朔拍拍周密肩膀,语重心长道:“也不用那么悲观,你可以这样想嘛,曲执之所以会有现在这些负面情绪,恰恰证明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如果你能给他解释清楚你之所以隐瞒身份的原因,争取到他的理解,我相信前景总体上还是光明的。”
周密不知道前景到底光不光明,他只知道反正脚下道路十分坎坷,眼前最近的一个难题就是:“可他现在根本不听我说话啊。”
“那你就找机会呗,”陈朔无奈,怎么这一个两个,一遇到感情方面的事,都懵得跟职场菜鸟似的,“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具体Cao作总不用我教你吧。”
创造机会,说得轻巧,周密感觉自己现在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就跟第一天认识曲执似的,根本拿不准他究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苦思冥想沉默半响,周密总算有了点灵感,突然开口道:“闻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什么?”陈朔被他问得一愣,琢磨半天才感觉自己搞明白了周密何出此言,“你这就想多了,曲执不是因为闻重才疏远你的,那人早就有对象了。”
“哎哟不是,”周密腹诽自己看着明明就不是那种会乱树假想敌的人,嘴上解释道:“我是说,曲执不是喜欢过他么,我就想知道他喜欢他哪点,我也好投其所好。”
陈朔“咳”了一声,敢情是自己多虑了,“闻重这人,其实也没什么突出特点,主要就是肯吃苦能拼搏。他家里没钱没势所以只能靠自己,读书的时候特别努力,而且做事情目标清晰明确,也给了曲执很多大方向的指引,算是他学生时期的榜样吧。”
周密闻言不禁撇嘴,心想这种自己怕是真学不来。要论念书,曲执给自己指方向、当榜样还差不多,难不成要他和他的富爸爸断绝关系,好模仿闻重的家庭背景?
陈朔知道这个答案没什么帮助,本等着看周密作何反应,结果却听到他不知为何,又问起了张九九其人。想想这人自己还真不熟,陈朔只好坦承道:“不太了解,就知道是个音乐学院的学生,看起来性格比较温顺随和的那种吧。”
周密还想再追问些东西,但周显礼在这时来了电话,陈朔知趣就回自己屋了。
“考完试了?”
周密一接起电话,就听见他爸问了这句,显然是从他妈那知道的,“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
虽然周显礼语气十分严肃冷淡,但周密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关心自己在香港的学习情况,难免受宠若惊,谦虚道:“还可以,这次应该能过了。”
周显礼轻哼一声,“你最好别给我丢人,咱家可没有挂科挂到毕不了业的传统。”
周密默默一笑,心想他爸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保证不给您丢人。对了,您特意打电话过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关心我学习的吧,什么事说呗。”
“嗯,”周显礼清了清嗓子,放下威严老父亲教育不好好学习的孩子的架子,转而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内容,就是提醒你要抓紧推动上市进程,让投行的人手底下麻利点儿,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但也不能大意,咱头上始终还是悬着把剑的。”
周密在他爸看不见的地方点头,“知道了,我后面会把重心放在公司的事上的。”
周密总的来说还算靠谱,周显礼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于是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