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池岁咽了咽口水,小心斟酌着词语,“那颗石子很小,就是踩上了也没什么感觉……”
严久深回头乜了池岁一眼,但笑不语。
他现在是知道一点,池岁怎么有胆把他撞开了,小朋友对危险压根没有一个深刻的意识。
池岁明明知道自己晚上眼睛有碍,看不见,但没想过准备一个灯;明明能有很多机会告诉他,他看不见,让他走慢一点,但池岁没想过说,甚至问起来的时候,还想着遮掩。
池岁就不在意这些,奇怪又让人心疼。
严久深是知道池岁住在哪儿的,有时候他想早起去学校的时候,总是能瞧见池岁从楼上跑下来,然后像没见着他一样,往他身上撞一下,又急忙道歉,跑下楼。
现在一想,池岁像是在故意引他注意一样。但他确实想不起来,他有什么时候见过池岁吗?
绛城就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城市,出个门到大街上一走就能将左邻右舍见完。
严久深在这一片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只不过这名声不太好。
混混、刺头儿,不学无术、顽劣不羁。小孩见了就绕着走,大人见了就远远地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不好好学习就得像他一样,满大街的浪荡,没个正经、丢脸。
池岁就不一样,每次撞见他,就非要往他身上撞一下,再一副害怕小心的模样低头道歉。
严久深觉得好笑。
要是上一世没车祸前他起了兴想要逗一下池岁,他可能还会一直以为池岁怕他,然后他就会一直和人保持着距离了。
“怎……怎么往上走啊?”池岁跟在严久深身后,在要走过严久深屋那层楼的时候,池岁还是忍不住扯了一下严久深的衣摆,心想严久深是不是走过了。
严久深回眸一挑眉,“你家不在楼上?”
池岁一噎,默默地点了点头,“在。”
严久深带着人又往上走了一楼,刚好站到池岁的家门口,在池岁恹恹地拿了钥匙准备去开门的时候,才揶揄了一句,“怎么,还真打算去我家了?”
池岁往锁孔里怼钥匙的手一歪,钥匙没能怼进去。
他眨了几下眼睛,微抿着唇回头好似控诉地看了严久深一眼,“不是你说的吗?”
严久深简直被池岁这么急哄哄把自己往外卖出去的模样气笑了,曲手敲打了几下池岁的脑袋,“小朋友,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呢?”
“老师没教你不要随便跟着一个不知目的的陌生人走吗?更何况还是去陌生人的家里,不怕我把你绑票拿了钱,再把你撕票了?”
“怎么敢这么相信我?”
池岁低头回去开门,十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知道目的啊,不就是要赔偿吗。”
“嘀咕什么呢?”严久深压低了声音凑到池岁身旁问了一句。
池岁飞快地摇头,迅速将门开了,准备进屋,“我回去——”
“池世行!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门一开,里面的争吵声就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余艳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怎么?现在没钱了,你又想着那贱女人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想那女人了,也别想着去找!我和池铮在一天,我就——”
池岁愣了一瞬,飞快地将门关上,把余艳还没喊骂出口的话给堵在了门里。
晚自习的时候,秦珂说的他爸加班没空来接他,他早就知道是个骗人的谎话。果不其然,跟他爸带回来的阿姨有关,估计是池世行又去找了他妈妈,余艳阿姨发现了,心里不高兴,就闹。
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池岁习以为常,甚至偶尔对门的邻居听到了问过来,池岁都能敞开着门,让邻居听个热闹。
但这会儿就是不想让严久深听到,不是觉得家丑不想让人见了,而是,不想余艳说的那些脏耳朵的话给严久深听到了。
“挺……热闹的。”严久深见池岁二话不说就将门关上了,轻咳了一声,特意避开了刚才的景象,手指伸到池岁的发尾,捻了几绺发丝,“走吧,小朋友,敢不敢去我家坐会儿?”
池岁刚还想着等严久深走了,他再开门进去,这时候听严久深说这话没能反应过来,傻傻的将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不是说,不能跟着不知目的的陌生人去他家里吗?”
“还会被撕票。”池岁垂眸思忖了一下,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严久深:“……”
栽自己的坑里去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守法遵纪好公民,邀请看起来无家可归的小朋友去我家里暂歇一下,违法吗?”严久深揉着池岁的头发,带着人往楼下走,“再说,你这么点rou,卖都卖不出去,撕票能撕个什么出来?”
池岁哦了一声,又忍不住辩解,“一百多斤呢,猪rou都二三十多一斤,我还能值不少钱的。”
“那是挺值钱的。”严久深掏了钥匙出来,将门开了,“那我考虑考虑,给再喂胖点。”
“好卖钱?”池岁在严久深身后小心地挪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