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凉云抬头。
钟糖正拎着豆浆油条,往自己位置上走。
他朝徐凉云挥挥手:“早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放在自己工位上,然后拿着豆浆走了过去,一边鼓捣着吸管一边问:“说到哪儿了?杨碌?”
“嗯。”徐凉云应了一声,伸手按了下陈述厌肩膀,习惯性地下意识在外人跟前宣示了一下主权,道,“刚跟他说完闻人玉。”
“另外两个没说?”
“还没。”
“我觉得另外两个也不用说了。”钟糖道,“我们现在不是认定闻人玉就是真凶了吗。”
陈述厌:“……认定了吗,已经。”
“对。”徐凉云低头看向他,“我跟你说过,其他两个嫌疑人分别是一个唱歌剧的姑娘和吴夏树的研究生教授吧。”
陈述厌点点头,他记得徐凉云说过这话。
徐凉云说:“这位唱歌剧的姑娘是个女网红,在视频平台上很有名气。杨碌失踪的这两天,正好那个平台的一群音乐博主办了线下聚会,还一起拍了很多视频,那姑娘几乎每个视频都在。聚会从四天前就开始办了,她根本没时间去杀杨碌。”
“至于那位研究生教授,杨碌死的时候他倒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也还在怀疑他,但我更倾向闻人玉。”
陈述厌问:“为什么?”
“直觉。”徐凉云说,“而且命案现场不对。”
“……怎么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自称是‘吴夏树’的犯人是把杀人当作自己在创作一个作品。但是杨碌的样子和方韵的样子不太一样,方韵那时候可以说是凄美,但是杨碌……怎么说呢,那个现场比较野。”
……野。
这个形容词未免有点太接地气,陈述厌默了片刻,问道:“是比较有冲击性吗。”
“……对。”
陈述厌问:“有多冲击?”
徐凉云说:“命案现场的照片就不给你看了,形容一下的话,只能说是地狱绘图吧。墙面都是红的,下面还画了手,跟恐怖片一样往上够的那种,连地面都是黑的。”
……那这确实很有冲击性了。
“简直像是两个人在犯案。”钟糖接过话茬说,“所以我们分析了一下,认为有可能是这样的——这个杀人犯把方韵按照吴夏树的画布置了,但在这之后死的杨碌,则是按照自己的风格来的。又或者是,这是他认为的吴夏树的风格。”
陈述厌:“……有点绕。”
“心理嘛,本来就很绕。”钟糖笑了一声,“闻人玉是吴夏树的师哥,研究生期间肯定看他画过画,跟他接触也最多。他天生色弱,在成长过程中,很有可能会对其他拥有正常绘画能力的人感到嫉妒,所以我们认定很有可能是他。”
陈述厌听得一懂半懂。
信息量太大,他脑袋有点昏,于是眨了眨眼,低头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
徐凉云见状,便和他说:“你慢慢看,有什么发现和我说。”
陈述厌点了点头。
除却两张个人档案,这些资料里还有研究生时负责带他们的教授的资料。这教授陈述厌认得,也教过他,是教大二艺术鉴赏的老师,是个脾气很好的小老头,但一生起气来Yin阳怪气的,也不好惹。
陈述厌又往下翻了翻,看到了吴夏树死时的案宗报告。
报告上说,吴夏树家里已经被炸得找不到任何细节,但经过牙齿DNA检测,确认了死者就是吴夏树。
“说起来,我当时听到的时候还有点稀奇。”陈述厌一边往下看一边说,“吴夏树居然选择把自己炸死。”
徐凉云一直低头看着他,闻言就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他那种人会选择平和一点的方式死吗?”
徐凉云一怔。
钟糖却不觉得不对:“不一定,大概是被癌症给刺激到了吧。而且他人生经历不怎么样,得了病还色弱了,乱七八糟的一加,肯定会Jing神崩溃,最后选择爆炸也情有可原。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这件案子的杀人犯把他杀死,再引发爆炸的,跟他自己想怎么死没关系。”
陈述厌唔了一声,没多说话,又翻了两页手里的资料。
徐凉云挑拣出来给他看的资料不多,大部分都和吴夏树有关系。陈述厌再往下翻时,几张医院的单子便跃入了眼帘。
“你先看着,等你觉得差不多了以后,我们就去画廊看看。”徐凉云看了眼表,说,“开车去画廊那边得半个小时。”
——
陈述厌没有多看那些资料,没坐一会儿就选择跟徐凉云出门去见嫌疑人了。
“我真的看不出来什么。”他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啊。”
“没事,很正常。”徐凉云说,“你看不出来就表示我们查到的信息都是对的,是好事。”
半个小时后,陈述厌和徐凉云以及钟糖一起站在了画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