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健愣住了。
余深这一步走得其实并不算复杂,但实在是太过于巧了,而梁卿书那看似后退的闪避也Jing妙地让人无法下手。
高兴健看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往前继续冲锋。
后退当然是不行的,但只要前进,他就一定会陷入余深给他网下的重重包围里,怎么样都无法避免被击沉的命运。
而一旦他和高涵的棋子都被击沉,他们就不得不重新从起始点出发,这等于之前的所有步数都白瞎了。
高兴健没想到情况会突然变得这样棘手,在拼命思考对策的时候,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高涵在游戏开始前跟他说过的话。
“你问我对余深的了解?”高涵看起来很是为难,似乎不想回忆过去,“怎么说呢,我也不是特别了解……”
看到高涵这个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高兴健越发觉得是余深挑拨了什么,更加怒不可遏,黑着脸说:“你跟他交过手,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也就那么一次呀。”高涵舔了舔唇,劝解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感觉他其实不是特别喜欢靠运气赌。”
“什么意思?”
“就像这次的这个游戏,我敢说,棋盘肯定是余深设计的,各方面都充满了理性和策略的味道。”高涵把之前消除游戏的事说了,只不过省去了一部分,“而且他对钱也不感兴趣,更不爱赌钱,靠钱根本钓不到他。”
高兴健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对付他只能靠脑子了?”
“嗯……”高涵说,“出千的话,等于制造出了规律,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不利的,并不能赢他。”
从回忆中抽过神来,高兴健意识到,高涵说的并没有错。
狂热的赌徒拿不想赌的人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Jing神注意余深的行动。
在两军没有针锋相对之前,高兴健注意力都在梁卿书身上,考虑的是怎么从梁卿书身上骗钱。
而等到对战阶段,余深的行动便不由自主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高兴健在脑中试演了无数种可能性,最后发现,除了从旁避开以外,他暂时没有任何更有效地避免损失的办法。
只能苦着嗓子避开余深的锋芒。
而且为了防止高涵get不到他的意思,高兴健第一次擅自帮高涵动了棋,也是挪到了一边避开了。
就算再怎么不懂棋,这一避开就等于失去了先机的道理高兴健还是懂的,接下来如果想要获胜,无论如何也得击沉一次敌人的军队了。
好在随着他们避开后,余深的攻势也随之破解了。
连着两个回合,余深都不管不顾地执棋继续往前走,梁卿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上,而是往左边挪了一下,直接为黑鸦创造出了一个可以攻击的缺口。
机会来了!
现在只要高涵的弓箭手能够及时出动,就能把余深的枪兵活生生摁死。
虽然枪兵的技能有点厉害,但是高涵的弓箭手可以远程攻击两个格子之外的敌人,正是天然克枪兵!
高兴健只顾着兴奋了,甚至都没去考虑,梁卿书突然没跟上余深,反而刻意往旁边避开的目的在哪儿。
他只是在心里念叨着让高涵快点出手,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高涵行动起来了,吃掉了余深一马当先的枪兵。
高兴健长长舒出一口气。
接下来又是白狐方移动,余深干脆地布置了轻骑兵,又眼睛不眨地吃掉了高涵的弓箭手。
负责陪同余深的保镖们在旁边看着,在看余深跟高兴健过招的这几个回合,他们的神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神经兮兮地盯着棋盘。
这几个保镖都是粗人,平时也是不怎么关注国际象棋这一块的,但余深冷静持棋的样子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不知不觉就调动了他们的情绪。
余深眼睫垂下,拿着棋子的手指凸出好看的骨节,白棋像是在他手中翻飞,举手投足之间,一个Jing心设计的方阵便被完成,一个危机重重的陷阱便被铺好,对面绞尽脑汁,又被这边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一切好像都在余深的掌控之中,直到他的枪兵被高涵吃掉,他不得不抬花了大价钱招募的轻骑兵上台,他的神情都端正淡然地让人放心。
因为他知道,这一轮高兴健已经中计了。
对于余深来说,这的确只是一个和战术以及头脑有关的游戏,因此在梁卿书提出加入拍卖机制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对战略和运气的结合有着多深的想法。
毕竟梁卿书当初提出来的原因只是,他觉得纯战略的抽象棋太无聊了,不感兴趣。
而这种理由是很难说服余深的。
不过在看了梁卿书跟高兴健的演练局之后,余深的想法就豁然变了。
梁卿书的拍卖机制并不是锦上添花,如果活用的话,有时能产生天翻地覆的逆转效果,打乱和改变所有局势,绝不能放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