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涵踉跄着从高兴健手里挣扎出来,他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下一秒便拔腿从别墅里狂奔出去。
他跑的时候太着急,带起一阵风,有几个女眷差点被他撞翻在地,惹起一片“哎呀”的声音,但高涵头也不敢回,泄愤一般一个劲儿地往外跑。
高兴健对他拿捏得很准,谅他不敢跑得太远太久,连追都懒得追他。
高涵匆匆忙忙地跑到外面的停车场,却发现驾走表姐的车早就开走了。
陡然失去目标,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家族会议刚刚结束,他的价值和作用已经告一段落,暂时也不会有人关心他到底去了哪儿,他这样跑出来,除了鲁莽以外,并没有别的意义。
高涵只能抬脚不断地朝着别墅反方向走,他现在心里思绪纷乱,完全注意不到周围。
就在他走出别墅区的安保范围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人狠狠闷了一棍子。
因为打得太快,他除了懵逼只剩下了不解,甚至完全忘记了反抗,两眼一黑便栽倒在地。
再次醒过来不知过了多久,高涵睁眼后,发觉自己正被人五花大绑着,他心里一凉,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却不由得出现了一时的恍惚。
他这是在哪儿?
他现在在一个宛如中世纪城堡的华丽大厅里,头上是巨大奢华的伽利略吊灯,脚下是黑白方块分明的光滑地板。
这些黑白方块漫无边际,像镜子一样倒映出微许虚影,宛如冷漠锐利的国际象棋棋盘。
再更远处是两座像是瞭望台一样的东西,但出现在城堡内部就让人分外不解。
吊灯明晃晃地刺人眼睛,背后忽然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高涵急忙回头看去,却见是余深带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你……”高涵开口,“余深,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余深今天穿得依然很随意,卫衣外套和运动长裤,这样的装扮让高涵没有一点被绑架的实感,甚至让他觉得这就是余深惯常和人交流的手段。
余深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悠然在高涵面前停下,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翻开里面的相册给高涵看。
高涵看了后瞳孔紧缩,那上面正是他的表姐高悦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少女穿着灰蓝相间的病号服躺在医院里,双眼紧紧闭着,她的脖子上有很深的青紫色印痕,整张脸都白得像纸一样。
余深故意似的一张张翻给高涵看,那些全都是高悦在同一场景下不同角度的照片,看得高涵差点脑充血,简直就要跳起来挣脱绳子,跟余深狠狠干一架。
余深却往后轻巧一退,举高了手臂,高涵没碰到他,反而因为平衡不稳极度狼狈地摔落在地。
“余深!”高涵终于忍不住了,半是绝望地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冲着我来,别找我姐!”
“为什么?”余深微笑着道,“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比金坚,所以我就不能去找她?”
高涵气得胸腔都要发出“呼呼”的声音,他正要破口大骂,却听余深悠然道:“11月23日,你们家族内部开完会议,你爷爷决定抛弃高悦这支股,并对她实施惩罚,之后高悦被关进了她自己的卧室,忍受来自把赌注押在她身上的长辈的虐待和欺辱,因为实在受不了这口气,她想用绳子勒死自己,却没想到导致心脏病复发,就这样被送进了医院。”
“我说的对不对?”余深由上而下地看着他,“高涵,你不敢违抗高兴健,主要就是你姐姐的原因吧?”
高涵听得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刻啐一口血到余深的脸上,但无奈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愤恨地朝着余深的方向使劲蹬腿。
“怎么办?”余深又把照片一张张地翻回去,“如果还要得罪我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高涵骂道,“余深,我本来以为再怎么样你也不会对一个女生下手的,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
余深懒得回他,只是故意似的晃了晃手上的手机,他旁边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也看着高涵,眼里似乎充满嘲讽。
高涵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过了好久才颓然地放弃了挣扎,低头道:“……对不起。”
“哦?刚才不是还骂得很凶吗?”余深说,“怎么现在又要道歉?”
高涵咬紧牙关,不说话,看起来跟个受到拷打的战士一样,要宁死不屈。
“你真的知道自己该跟谁道歉吗?”余深忽然蹲下去,让高涵抬起头来跟他平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以你们家里人的性格,你觉得高悦发病他们会送她去医院吗?”
高涵起初还满脸不忿,一听到这话也如梦初醒:“难道说……”
如果不是他家里人送高悦去的医院,那有能力介入这件事的,也就只有梁卿书了。
“……是班长吗?”高涵艰难道,“他为什么还愿意帮我?”
“你说为什么?”余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