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后挑了挑眉,提着手绢掩唇娇笑道:“哪里便是这等严重了?三哥也不是酸腐书生,被人说几句闲话就寻死觅活的,何至于要大动干戈了?”
说完她取下右手镶着金珠玉石的尖长护甲,用保养得宜的纤手近乎撒娇似的轻轻推了一下贺蘅,道:“皇上说是也不是?”
“梓童所言极是。”贺蘅对她这套很是受用,眯眼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况且过几日便是旸儿生辰了吧?弄得鸡飞狗跳的不合规矩,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儿臣遵旨。”贺暄垂下眼,灌了一口茶,听得贺蘅又说道:“旸儿可有什么赏心的?尽管说与朕,朕定为你寻来。”
贺旸看了一眼柳后,摇摇头道:“旸儿什么都不缺,只愿父皇身体康健,旸儿便知足了。”
“哈哈哈哈,你瞧这孩子!”贺蘅闻言大悦,“此次生辰定要大办,朕过几日便吩咐礼部。”
“多谢父皇。”贺旸得了好,有些得意地冲贺暄看了一眼,贺暄没理他,只闷头喝着茶。
“皇上莫要宠坏了旸儿,这孩子就是嘴甜~”
这一壶茶快要见了底,贺暄已是喝得嘴里满是那有些清苦的茶味,贺蘅方说得尽了兴,说要小睡一会儿,让他们都回了去。
“旸儿,别忙着走。”柳后见贺暄走远了,方叫住贺旸,“来含元殿坐坐。”
“是,母后。”贺旸低眉顺眼地点头,乖乖跟在柳后身边。
第18章 贺旸
含元殿里装饰的富丽堂皇,金漆玉柱横亘在大殿之中,上首是个绣着牡丹样式的榻子,一左一右侍候着两位婢女,柳后拖着长长的绒裙进了殿,贺旸便坐在她右手边,捡起茶几上的瓜果吃了起来。
柳后见他那低头吃的满嘴都是的模样很是不满,蹙眉冷哼道:“你就可劲儿吃吧,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回头被那老二啃的渣子都不剩,瞧你还能捞着什么吃!”
贺旸被她这横眉怒目地吓得一哆嗦,正往下咽的泡饼梗在喉咙里,他呛地猛咳了起来,幸得一旁的大丫鬟澜衣给顺了顺气,方臊眉耷眼地回道:“如今父皇这么宠儿臣,母后放宽心便是。”
“宠?”柳后嗤笑一声,“自古无情帝王家,仅仅宠这一字抵什么用?先皇后在世时,不也是伉俪情深恩爱非常,这不过几年工夫,便一代新人换旧人了,可见帝王无情。
如今皇上不过贪图本宫一时新鲜,那老二毕竟是他亲手册封的太子,又是元后唯一的嫡子,别看皇上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看重着他呢,朝中还有一帮老顽固为他撑腰。宠能宠几时,本宫年纪也大了,眼看着色衰爱弛,你还这般不争气!”
“母后,都是儿臣不好。”贺旸张了张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柳后,只得干巴巴地憋了这么几个字,柳后见他那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是本宫没这个福分。”
柳后生了会儿闷气,问道,“这几日,听说老二跟那南梁的废帝走的挺近?”
“正是。”贺旸点点头,来了点Jing神,道:“那南梁的小白脸细皮嫩rou的,指不定两人干些什么。”
柳后没理他,摩挲着手上的挂珠沉默了片刻,道:“老二心思深重,想来必是有所图谋。你这两日也去那南昏侯府里看看。”
“是。”贺旸撇了撇嘴,心下对这差事不屑一顾,不过面上还是恭敬地点点头。柳后满意地褪下了手上的珠串,对他招了招手,将珠串放在他手心道:“旸儿,本宫就指望你了,日后可要争点气。”
“是,母后。”贺旸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柳后的眼角已悄悄爬上了几丝皱纹,即使扑上了厚厚的脂粉,岁月终究是淌过便不再回头了。
“侯爷,四殿下来了。”此时正值午后,萧琢刚在寝殿小眠了一会儿,有些睡眼惺忪地被紫菀从被子里喊起来,他眯着眼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的鼻音,“四殿下?他来做什么?”
紫菀抖了抖挂着的外衣给他披上,摇摇头道:“这奴婢也不知,现在正在殿中坐着呢。”萧琢皱了皱眉,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四殿下与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不对付,怕是凶多吉少。
他整了整衣襟,刚到正厅,便听见贺旸气冲冲的声音:“你这奴婢怎么做事的?倒个茶也倒不好?”
萧琢心中一紧,瞧见正厅侍候的小丫鬟秋葵吓得脸色都白了,浑身抖得筛糠似的跪在地上,哆嗦地求饶:“四殿下恕罪,奴婢一时糊涂,四殿下恕罪!”
那四殿下贺旸惯会挑刺儿,对下人也是毫不留情面,难伺候的美名可是京城人人皆知,原是那小丫鬟见了他紧张,故给他倒茶时手一抖,那茶水便泼在了贺旸的衣服上,倒也不是什么大错,不过落在贺旸手里,便也难了了。
贺旸此时气的跳脚,见萧琢进来了,便不依不饶地要讨个说法,他先是将那可怜的小丫鬟数落了一通,见萧琢在一旁只低声附和,到底是忍不住,露出条狐狸尾巴来。
“侯爷,你这府里可是没个可心的人儿,竟连倒个茶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