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 作者:霜见廿四
文案:
几番冷雨shi秋暮,梦回锦绣衾枕盘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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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琢当皇帝的第二年,晋军铁蹄踏破午门,南梁国破。一夕之间,他从万人之上的国君沦为任人欺辱的南昏侯。
当萧琢在半夜噩梦的涔涔冷汗中醒来,窗外依稀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二十年来家国,八千里地山河都只能在旧梦中窥得一二了,即便他在午夜梦回时不由自主地想起南梁他的极乐殿,那玉树琼枝软烟萝,贴着花钿的宫娥们弹着琵琶,奏一曲鹊踏枝。
在他国破家亡、身如飘萍的时候,贺暄笑着向他伸出手。
贺暄x萧琢
脾气暴躁Yin晴不定太子攻x国破家亡小可怜受
排雷:攻非C
沥沥霜雪老青梧,难留凤凰驻。几番冷雨shi秋暮,梦回锦绣衾枕盘龙柱。
自古繁华皆作土,空引燕双住。佛前经鼓几时悟,金樽不换阶上芜。
第1章 国破(一)
“皇上!皇上!”德清迈着小碎步子,三步两晃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戴着的头冠也掉了一半,露出了几缕花白的碎发,无端地添了十多年的光Yin。
他本来右手拿着拂尘,慌忙中夹在了腋下,跌跌撞撞地被殿里不知是谁遗落的首饰盒子给绊了一下,索性跪在了萧琢面前。他素来是体面要强的,到了这份上也顾不得那些装门面的玩意,眼眶红红的,用金丝缀着的袖子胡乱抹了抹鼻涕,带着哭腔说道:“皇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晋军已经打到午门外了!”
午门是皇城的最后一道门,进了午门便是萧琢如今坐着的宣政殿。此时正值秋日午后,殿外日头已过,重重叠叠的屋檐殿宇将仅剩的一丝晚照也遮挡的严严实实,漏不下一点天光。
殿内更是昏暗,各个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燃尽,然而掌灯的宫女想来早已是卷了细软从偏门逃走了,只剩一滩烛泪黏连在烛台上,像是井底shi冷的苔藓。
殿内只余下一位萧琢的贴身婢女,两位殿前侍卫,其余人皆四散逃命去了,锃亮的金砖上随处可见洒落的珠宝首饰,金钏步摇,反射着幽冷的光。
萧琢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耀武扬威地瞪着眼睛,同殿内四根盘龙柱上的金龙四目而对,生生显出些滑稽的味道。偌大的宣政殿里,德清的这一句话泼下去,四面都响起了隐隐的回声,把他支离破碎的心脏又吓了一遭,德清一手抚着胸口,瘫软在龙椅前呼呼地喘着粗气。
德清是萧琢身边的老人了,自萧琢出生起便跟着他,虽说平时也仗着极乐殿大太监的身份拿捏着一群小太监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德公公的,索性一直忠心耿耿,萧琢对他那些偷鸡摸狗便也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宫的太妃公主都送走了吗?”
德清哎了一声,“徐统领亲自从偏门送出去了,想来已经安全了。”
萧琢点点头,良久,他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从龙椅上站起来,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苍白着脸晃了一晃,一旁的侍女忙扶住了他,萧琢摆摆手,“你怎么还在这?”
紫菀掏出手帕来,擦了擦他头上的冷汗,还有工夫笑了笑:“紫菀本就是侍候皇上的,皇上还在,紫菀哪有走的道理?”
萧琢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说出话来,他轻轻拍了拍紫菀的手,像是把千言万语都随着这轻轻一拍吐露出来了。
“扶朕到门口看看。”
宣政殿前栽着两株高大的梧桐,取有凤来仪之意。此时半树梧桐叶铺在地上,明黄的颜色竟像是萧琢身上的龙袍一般。一阵风吹过,黄叶飘飘摇摇地随风而散,萧琢心里忽地像是被锥子狠狠刺了一下,他一下子攥紧了紫菀的手,猛地咳嗽起来。
“皇上,晋军已过勤政殿,往宣政殿来了。”萧琢刚才派出去查看的侍卫进了殿,霎时间殿内似是又冷了几分,不知是他带来的殿外的寒气,还是人心中的绝望与哀戚。
“朕知道了。”
德清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两脚已经软的站不起来了,他手脚并用地像萧琢挪过来,索性宣政殿的地砖均是镶珠嵌玉的,即使在上面趴着也很是体面。
德清一把拽住了萧琢的衣袍下摆,语不成声:“狸奴啊,逃吧,再不逃就晚了啊!”
萧琢一震,母后生他时不足月,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像只小猫仔,先皇便很亲昵地称他为狸奴,只有一直跟着他的老人才知道。
萧琢长吸了一口气,把刚才裂开一条缝的心又粗粗地缝补了一下,乍一眼看似乎又回到了刀枪不入的样子,他蹲下身来,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德清的手掰了下去,摇了摇头,“狸奴可以走,朕不能走。”
萧琢叹了口气,“你要是怕了,就先走吧,朕不拦你。”
“怕?先皇与皇后当年把陛下交给老奴照顾,老奴怎可辜负先皇皇后,辜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