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好戏即将开场,木地板被打扫干净,一口漆黑木馆安静的陈列其上,只等幕布落下。
“安德烈。”莱恩斯嗅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那股他身为人类时若有所觉,身为血族时才清晰明了的味道。压抑,安静,像尘封古堡内还在生长的藤蔓。
棺材由特殊的木料制成,封钉钉入一般,正面刻画着繁复的阵法。
莱恩斯用指甲刮掉一点字符,破坏阵法,拔出封钉,推开棺盖。
棺盖随着惯性掉落在地,发出巨响。
彩绘玻璃的光向下垂落,打在棺材内。红色绒布铺底,紧贴着沉睡的怪物。金发散开,猩红的眼睛被苍白眼睑遮盖,密而长的睫毛在皮肤上投下Yin影。
安德烈惯有的红色礼服换做一声简单洁白的长袍,被献祭的祭品般摆在高台上。
莱恩斯身体僵硬了半秒,突然手掌用力猛推棺材板,向后撤去。
他扶着棺材的右手晚了半秒,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尖锐指甲刺破皮肤,留下几个月牙状的伤痕。
莱恩斯猛地偏开脑袋,躲过从耳边刮过的烈风,同时手臂挣脱开利爪,合身铺入棺材,右手小臂卡住对方脖颈,左手死死压住两手手腕。
“安德烈。”
“你的气味伪装的很好。”血红的眼瞳冷冷看向他。
下身一阵冷风激起,莱恩斯双膝用力,将身体腾起。躲过了安德烈上抬的右腿。
“你的见面礼是不是太刺激了一点。”莱恩斯说,“我们还应该算一算擅自行动的帐,我亲爱的顾问先生。”
安德烈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莱恩斯?”
“很高兴你没忘了我。”莱恩斯说。
安德烈的视线落在莱恩斯两侧过于尖利的犬牙上,“如果我没看错……”
“獠牙。”莱恩斯承认道。
“莱恩斯。”安德烈皱眉,“你的味道可不算太安全。”
“愤怒,饥饿,贪婪。”莱恩斯舔了舔唇,“还有其他的吗?”
安德烈活动被摁住的手腕,血族的力量要比人类强上许多倍,被封印了这么久时间,还呆在教堂内的安德烈根本比不过莱恩斯。
莱恩斯注视着安德烈,冷冷地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他应该庆幸,”安德烈说着,瞥了一眼掉落在地板上的长木桩,“不然现在,他将迎来他的死期。”
安德烈挪开眼神,重新看向莱恩斯:“不放开我吗,探长先生?”
压制手腕与脖颈的力量消失,安德烈坐起身。越过布道台和座椅,透过雨幕,他看到了教堂外陈列的尸体和浓厚的血ye的味道。
驳杂的,同胞的血ye。
莱恩斯的气息与以前完全不同,那些被压制在人类身躯里的张扬的气息如同得到了释放般围绕在身边。像一只苏醒过来的凶兽。
卡住脖颈的手松开下移,划过锁骨与胸膛,莱恩斯的目光落在安德烈裸露出的苍白皮肤上。
雨夜里涌动的欲望与暴虐Jing准地传递进安德烈的鼻腔。
“莱恩斯。”
“嗯?”
安德烈看向猎人露出的獠牙,光滑的弧面映出彩绘玻璃上的半个上帝身子,扭曲弯折,像撒旦走进教堂一般不祥。
“你是不是饿了?”安德烈问。
莱恩斯抿起唇,他感觉到冰凉的血ye上涌,雨水,雷声的轰鸣,以及教堂内安神的香薰,都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爆裂化作水雾,什么也留不下。
他很饿。
是除去身体机能以外,从大脑传至血ye的情绪。
莱恩斯一直认为血族的诅咒不过是罪人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然而此刻身体的状况告诉他种族的差异注定着本性的区别。
人类的懦弱与血族野性。都是根植在骨髓里的罪。
安德烈的手指抵在莱恩斯唇角,两颗用来刺破脖颈皮肤的獠牙好似他的玩具:“真不习惯你长这种东西。”
莱恩斯的眸子沉了沉。
安德烈说:“像顶着光环,背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头上长了两颗恶魔的角。”
“莱恩斯。”安德烈说,“我知道欲望是什么样子。当你无法满足他,你就会掉入泥潭。妥协是自救的唯一办法。”
莱恩斯舔舐牙齿和唇,体会着本能告诉他的欲望。
血族总爱征服倔强强大的猎物,安德烈身上散发着的危险气息让他更觉兴奋。
那头金色的长发可以扯断,那对红宝石般的瞳孔可以哭泣,苍白的皮肤会染上鲜血,修长的手指会艰难蜷起。
在混乱的妄想中,莱恩斯抓住了那一丝诡异的违和感。
他的手捉住安德烈的腰,宽松白袍因为力度而褶皱紧缩。
安德烈的眼瞳微缩,同类靠近让身体警醒,想要用利爪撕开入侵者的咽喉,将斩下的头颅埋进血族不生草木的泥土里并降下诅咒。
入侵者的牙齿从耳后的皮肤一路剐蹭到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