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两人回到房里,杨烨前思后想,还是决定直接问段山雪关于许广垣的事,否则这般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何况他既然知道了段山雪的忧郁和许广垣有关,就不能让段山雪一个人憋着心事。
段山雪惊讶杨烨知道了真相,担心的问是不是许广垣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杨烨坦诚说是阮阮告诉他的,许广垣在楼下亲口说的这件事。
既然许广垣已经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段山雪也就不再隐瞒,承认了自己这些日子确实是因为许广垣而焦虑难安。
杨烨自责不已,恼恨自己太笨,可他又奇怪,段山雪连许广垣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是如何知道这许老爷就是当年那个姓许的呢。
事已至此,段山雪只得坦白告诉杨烨,许广垣前些天来春碧堂找过他。
杨烨简直气的七窍生烟,愤恨难平,立时就要去找鸨公算账。但是段山雪死拉住了他,百般劝解,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怎么样,未免夜长梦多,暂时还是不要得罪鸨公。
两人把所有的想法和顾虑都摊开来说,关于四年前那两个月里的事,段山雪也彻彻底底的告诉了杨烨,杨烨只觉五内俱焚,心肝肺都要疼碎了。
杨烨抱着段山雪躺进被窝里,万般疼惜的哄着人,只盼将来天长日久,他日日疼着宠着,段山雪便能彻底从那噩梦中好起来。
“山雪别担心,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跟那人有来往了,”杨烨贴蹭着段山雪的额头,柔声道:“过两天我们就能离开这,过平平静静的日子,一切都过去了。”
段山雪点点头,又朝杨烨怀里窝了窝。他相信,只要有杨烨在,一定都会好的。
房间里很是恬静,因此外边的吵闹声就显得格外大。
起初两人根本没在意,可这会儿吵闹声越来越大,楼上楼下像是有很多人在咚咚咚的跑,就在这时,一声极度惊悚的叫喊几乎穿透了整个春碧堂,杨烨和段山雪都惊了一下。
那声叫喊之后就彻底sao乱起来了,走廊里有人在跑,有人在喊,有人在哭,还有鸨公的破声叱骂。
段山雪坐起来仔细听了听,没听到阮阮的动静,不过他有点不放心,还是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杨烨给他披好袄袍,两人一起推门出去。
外头简直乱成一锅粥了,小厮们楼上楼下的跑,还有一大群人围在柳柳的卧房门口七嘴八舌,哭喊声极是刺耳,听着像是柳柳的声音。
段山雪和杨烨走近了,只听大家都在说什么死的好惨,没想到那小家伙这么心狠之类的,总之叽叽喳喳的,有人唏嘘有人恐慌,还有人轻蔑的嘲讽。
两人对视一眼,甚是惊疑,又隐约不安。
他们挤过人群上前去看,只见柳柳倒在门口被几个小厮拿着棍棒狠揍,哭喊声越来越小了。
段山雪皱皱眉,伸脖子朝房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便拉着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小倌问:“发生什么事了,谁死了?”
那小倌以手掩着嘴,像是有点害怕,小声道:“郑二爷死了,就在柳柳房里呢,说是被阮阮给杀死的。”
段山雪惊怔当场,不敢置信,“怎么会死,”他有点语无lun次,杨烨也极是震惊,不停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在柳柳房里,怎么会是阮阮杀的?”
“好像是柳柳让阮阮替他伺候郑二爷,”那小倌朝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柳柳努努嘴,低声鄙夷道:“都知道郑二爷能糟蹋人,柳柳肯定是害怕呗,就欺负阮阮替他。”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啊,阮阮可够狠,用烛台把郑二爷抹脖子了。”
这实在太突然太匪夷所思了,段山雪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那阮阮呢?”
“跑了,”旁边另一个小倌淡定接话道:“阮阮的随从和阮阮一起跑的,楼下守夜的打瞌睡,那俩人跑出大门才喊人,然后就带人去追,这不就乱套了,柳柳听着动静摸上楼来,看到屋里的郑二爷吓个半死。”那小倌捂嘴打了个呵欠,“大家都被他那一嗓子喊起来了。”
段山雪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杨烨把他半揽在怀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杨烨揽着段山雪回房,不过却睡不着了。段山雪惶恐不安,纵然人命关天,可他还是怕阮阮和小虎被抓回来。
杨烨陪着他,同样为那两个孩子担忧,若是跑了便好,要是被抓回来,那就完了。
最先发现阮阮逃跑的那两个守夜小厮带着十来个人一直在追,毕竟那两人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跑的,要是追不回来,只怕也要遭殃了。
雪一直在下,后半夜夜深人静,沿途不见灯火,前方一片幽黑。削骨的寒风卷着雪沫子,扑在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小虎拽着阮阮一直在跑,也辨不出方向,反正就不停的朝前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地面厚厚的积雪中。
两人倒没觉出冷,只是越跑越慢。在雪窝里跑实在太费力气,小虎还好一点,阮阮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在靠小虎拽着他。
身后的叫喊声越来越近了,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