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被家里断了财路了,”一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人朝段山雪歪了歪头,打着酒嗝说:“前阵子那杨三公子不是包下了雪君嘛,想来是银子花狠了,就被家里断了财呗。”
另一个年纪看上去稍长些的赶忙摆摆手,“不是,”他伸出手指颤颤的指了一圈众人,把焦点都聚集到他这里,“我听说呀,是前阵子那杨三公子闹翻了和张家小女儿的婚事,惹的杨大公子动了怒,差点把他赶出家门呢!”
“对对对,是这么回事!”其中一个人笑嘻嘻的拍了下桌子,像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似的,“据说头些天呀,杨三公子要去做私塾先生,可那人偏偏是张塾师的故交,二话不说就把三公子给赶出去了!这三公子气的没办法,就干脆去米行做了劳工啦!”
阮阮听的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想着这段时间的事,突然就恍然大悟,原来杨公子是没钱了!
“可是,”搂着阮阮的那公子依旧不明白,“就算如此,他也不必去做什么劳工啊,堂堂杨家的三公子,在家里老实呆着难道还能少了吃穿?”
其他人面色各异的贼笑着,都把目光瞥向一旁的段山雪,“只怕那三公子还惦记着美人呢,”像说书先生的那个人啧啧感叹道:“哎,所以说呀,这美人关最是难过!”
琴音陡然铮鸣,嗡的一声又戛然而止。段山雪抬起头,笑意轻佻的问:“众位公子,下一曲想听什么?”
酒席散时,已是深夜。
阮阮跟着段山雪上楼,心里边想着杨公子的事,担心的问:“山雪哥哥,杨哥哥他,他,”阮阮啾着小嘴,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段山雪揉着他的后脑勺笑了笑,“没事的。”
阮阮闷闷的噘着小嘴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拉着段山雪的手晃了晃,高兴的说:“杨哥哥也是真的喜欢你,好喜欢你,对不对?”
段山雪只觉心口都塌了一片,零零落落的,全是那傻人。
“是,”他含着最温柔的笑,对阮阮点头道:“阿烨他也好喜欢我。”
阮阮开心起来,又情不自禁的看向身后的小虎,小虎的目光也一直跟着他,他顿时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又甜又涨的。
到了三楼,段山雪捏了捏阮阮的小脸,“快回去睡吧,不用担心我和杨哥哥。”
“嗯!”阮阮乐颠颠的点点头,拉着小虎就扭扭哒哒的走了。
段山雪看着那两个天真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卧房,这个时候,杨烨应该已经回来了。
果然,门一开,杨烨就焦急的迎了上来,“山雪,”他关上房门把人抱住,心疼道:“今天怎么这样晚?”
段山雪没出声,只定定的瞧着杨烨。席上那些人的话,他字字句句都听在了心上,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压的他生疼。
杨烨仔细看着段山雪的神色,不安的问:“怎么了山雪,”他凑到段山雪嘴边嗅了嗅,“有人逼你喝酒么?还是,”他慌张的猜测,“还是有人对你无礼?”
段山雪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在杨烨肩膀上揉了揉。杨烨的肩膀算是结实的,不过也没有多么壮,他想象不出,这傻人是怎么扛米袋的。
怪不得,这些日子杨烨总是容易疲累,夜里亲热一次之后,很快就会睡着,而且睡的很沉,不像之前,他稍微动一动,杨烨就会醒。
“山雪,”见人一直不说话,杨烨急了,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段山雪终于肯开口,轻轻的问了句,“阿烨累不累?”
杨烨怔了一下,转而就傻傻的笑了笑,“不累啊,我有什么累的。”他亲昵的啄了啄段山雪的唇角,柔声道:“山雪累了吧,叫小福端碗醒酒汤来吧,万一明早头疼。”
段山雪闭上眼睛,抵住了杨烨的额头,心中是百般甜苦滋味。
杨烨察觉到一定是有事了,轻拍着段山雪的后背问:“山雪,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段山雪低低的呼出一口气,看着杨烨轻声问:“阿烨这阵子都在做什么?”
杨烨瞳孔一缩,眼神顿时就有点闪躲,“做,去庄子上……”他支支吾吾的,却猛然想到,段山雪现在并不是日日窝在房中了,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立时又闭了嘴,紧张的看着段山雪。
段山雪也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那双澈亮的眼睛仿佛能将他穿透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山雪,我,”杨烨低着头,下巴颏都快窝到胸口了,“对不起,”他为自己再一次对段山雪说谎而羞愧难当,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蚊蚋似的说:“我,没在庄上干活。”
段山雪捧起他的脸,柔声问:“那阿烨,做什么去了?”
杨烨心慌慌的瞄了段山雪一眼,认错似的小声道:“我,在城郊呢,在米行。”他故意说的含糊,没说做什么,怕段山雪心疼,“大哥二哥好多事都不叫我做了,圈着我,所以前些日子,我就没再去庄上了。”
亲耳听到杨烨这样说,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