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
车窗忽然被人从外重重地撞击出巨响,吓得正低头认真给渝棠包扎的甄晦一个激灵下出重手,纱布勒得伤口生疼,终于还是让渝棠没忍住含了许久的眼泪,咬着穆京宸的肩膀滴答下几滴shi润。
“嫂嫂嫂嫂嫂子我对不住你!”
甄晦见了差点把魂给吓飞,穆京宸轻轻擦去渝棠眼角的泪光,将人往肩上按得更紧的同时抬头不悦地扫向车窗外,正对上渝眠一双Yin森的眼睛。
“还不老实?!你这臭小子再乱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渝眠很快就被赶来的副手们抻着脑袋反绑起来押上另一辆车,要不是穆京宸有令在先不能伤他性命,就冲他把渝棠刺成那样真该直接一枪崩了他。
“如果他不老实,可以打一针镇定剂。”
穆京宸垂着眸安静地帮渝棠揉搓着蹭满灰泥和血迹的手掌心,他今晚话很少,大多数都是在渝棠耳畔低声说着些安哄的话,但甄晦与他共事这么多年,几乎立马就能听出来他短短几句话中压抑着的怒不可遏。
“我亲自去那辆车上看着他,免得他再吓到嫂子。”
甄晦做完简单的止血处理,拎着车上常年备着的随行医药箱识趣地退下车去,和他一样感受到穆京宸的愤怒的还有渝棠,担心会扰乱穆京宸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哪怕疼得脸色发白,渝棠也始终没有说出一个“疼”字。
“童栖樵……”
渝棠艰难地偎在穆京宸脖颈旁断断续续道,“那个姑娘,也受了伤。”
“她没事,也没有伤到要害处,已经联系了她家里人去医院等着。你流的血可比她多多了,怎么还有空担心人家。”
“因为我有穆先生。”
渝棠小声道,穆京宸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被哄得微微舒展,他用手掌垫在渝棠后脑勺上,俯身吻了吻渝棠的眼角,
“我会一直在的,安心睡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被穆京宸这么一吻瞬然放松下来,渝棠很快便觉得眼皮发沉,思绪涣散,枕在穆京宸的腿上渐渐要失去意识。
“不行……等一下……”
渝棠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告诉穆京宸,渝眠突然下此重手肯定是受了人教唆,如果真的是林粤,他们不可能只计划了这么一招……
“嗯?”
穆京宸隐约听到渝棠破碎的低语,温柔地帮他将额前的碎发拨开,揉着他的掌心哄他放松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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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可真不得了!你猜他们搜出来了什么东西?”
甄晦大惊小怪地带着消息回到穆宅内穆京宸的房间,“后宅老院墙上居然真的……”
“嘘——”
坐在床头的穆京宸面色不善地回头让他噤声,甄晦猛地反应过来渝棠正在床上睡着,连忙闭上了嘴,将穆京宸喊出房间。
“大哥你别说,怪不得嫂子昏睡前一直念叨着……咱们那老院墙上真有十来块土砖被人偷偷换成了炸药,还用腻子给漆得严严实实。还有营里新招的那群兵蛋子,按照你说的方法重新核查了一遍他们的身份,还真有四五层是对不上号的。”
“让人把墙上的炸药悄悄换回土砖,至于那些想混进来的人……让办公室卡好了不许给他们配枪弹,明早带我的公文去派他们新一期的全部去岭南拉练。”
“名单都查出来了,咱为啥不直接给他们端了?留着他们钓大鱼?这大鱼是谁咱们都心知肚明,心思都打到咱穆家军头上了,这还能忍?”
甄晦帮穆京宸处理的多是搜集情报或者军中琐事,和穆京宸初回峪临时那股硬茬子气一模一样,遇到什么事先想到的都还是摸枪杆子。
“几斤炸药,百来个新兵,真有人会想凭这些撼动穆家?”
穆京宸压低声音,
“碧麟会这一出是演给渝眠看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穆家。”
“什么?那、那他们还能有什么目的?大胆!不会还对我们大嫂念念不忘吧!”
穆京宸没有回答,如果他找到的那些稀碎得几乎难以拼凑的证据都是真的,恐怕碧麟会真正想要啃噬的,是早已倾塌翻覆的恩夷渝家。
甄晦握紧拳头做出要出拳的模样,“大哥你说咱下一步怎么办?”
“去审渝眠。”
穆京宸淡淡道,渝眠现在正被关在那座新筑洋房的阁楼,除了他谁也没有进入那里的钥匙,他不想让渝眠有和其他人接触的机会。童栖樵那边他已经派人去解释缘由,以相当好的医护补偿为条件委托他们暂且不要声张。
“行啊你小子,都敢在家里审人了。”
穆老将军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夜深风凉,他老人家只穿了单薄的睡衣难免受不住,哪怕不愿承认,年迈的身体止不住地被晚风吹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咳嗽声。
“您怎么出来了?”
穆京宸将外衣脱下递给穆怀艺。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