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第二日早朝,刑部吏部向皇上呈上此番去边境问询的卷宗,李胄璋翻了几页,一边问道,“刑部大夫,吏部大夫,此番去边境问询结果如何?”
刑部大夫回禀道,“皇上,边境将士已将具体情况说明,均与宁边侯答得一样。”
“哦,一样吗?”李胄璋道。
吏部大夫出列道,“皇上,臣有话要奏,臣的下属去到边境,问询结果确如刑部大夫说的一样,但是,”吏部大夫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边境将士却因臣的下属是去问询宁边侯的,均对臣的下属颇为粗鲁,臣以为,边境将士心中只有他们的将军,故所言未必属实,而且,边境将士如此对待皇上派去的官员,这又是谁教导的呢?皇上,臣要参宁边侯李成大不敬之罪。”
李胄璋合上眼前卷宗,慢慢重复道,“大不敬之罪?”
一名将官急急出列禀道,“皇上,臣有话奏,边境将士爱戴他们的将军,战时才能用命,将士粗豪不善表达,只是想替将军说明当时情况,这又怎么能是大不敬呢,吏部大夫说的也太严重了。”
顾宗安慢慢出列道,“皇上,细微之处往往最能说明问题,也许正是因为宁边侯平时不够注意,所以手下将士们才会这样。”
“请皇上宣上宁边侯,亲自问询宁边侯。”右相最终道。
李胄璋静默片刻,“……那便宣宁边侯觐见吧。”
这一番唇枪舌剑,顾行止始终默默站在列中听着,父亲一派好像暂时占了上风,宁边侯再次被参大不敬之罪,顾行止官位尚低,暂时并没有说话的时机,他也并不想说。
此时宁边侯李成已走进殿中,向皇上叩拜,“臣拜见皇上。”
李胄璋坐于御座中,缓缓道,“宁边侯,吏部大夫现参你大不敬,你有何说的吗?”
“臣……没有。”李成低头道。
“没有?”李胄璋道,“是没有话说,还是没有大不敬?”
“没有大不敬,皇上。”李成低声道,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众朝臣此刻都立在两边,专心听皇上问询宁边侯,只觉得宁边侯仍是一如既往的讷言,右相微微笑了。
却听得皇上突然问道,“宁边侯身体不舒服吗?”
众朝臣甚是奇怪,皇上正在问询当中,这种时候怎么会突然问起宁边侯身体。
李成也似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半晌道,“臣谢皇上,臣只是旧疾。”
“旧疾又发了吗,”皇上却继续道,“现可有吃药?”
“……是。”
皇上停顿片刻,众朝臣完全不知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顾行止也不明白,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御座中的皇上,但因距离太远,他看不清皇上的神情,只觉得皇上果然并不是父亲说的那样疑忌宁边侯。
“宣召,宁边侯大不敬之罪,由刑部吏部继续问询,边境不可一日无将,派左营隋远将军暂代其职,宁边侯正在病中,便在自己府中养着吧。”
退朝后,李成独自走下台阶,顾行止走在他的身后,说实话,虽然因为父亲的关系,顾行止好像被放在了李成的对立面,但顾行止本身却感到自己并不讨厌这位宁边侯。
回到府中,李成很快迎来了荣禄和太医,荣禄笑容亲切,一上来便行礼问好道,“奴才见过宁边侯,宁边侯一向可好?”
李成请荣禄和太医坐了,“是,谢荣公公关心。”李成道。
荣禄道,“宁边侯,皇上命奴才带太医来给您看病。”
荣禄边说着,边观察着李成,两年不见,李成似更沉默谨慎了,好像越发难以接近,荣禄暗叹一口气,这个人,真的不是皇上的良伴啊!但荣禄现在并不确定皇上对李成是个什么心思。
“是,臣谢皇上。”李成道。
“宁边侯……”荣禄突然嘴张了张,他想对李成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荣禄回宫后便去了偏殿,皇上与顾行止正在下棋,荣禄在门边站了站,见皇上并没有问他话的意思,便出去殿外侍立。
顾行止此刻已是胜局,但他看到皇上凝眉思索的样子,忍不住把手中白子落在一处。
李胄璋看了,不禁微微一笑,“爱卿不准让朕。”
“皇上,您已败了两局。”顾行止温和道。
“爱卿认为朕输不了这两局?”李胄璋道。
顾行止有些赧然了,“……那臣悔这一步。”执起方才白子又重新落了一处。
“这才是爱卿的水平。”李胄璋道,继续凝眉思索。
一局下完,李胄璋果然再次败了,他一笑,赞道,“爱卿真是无所不Jing。”
“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不像臣有时间研究这些。”顾行止诚恳道。
“爱卿现在也在朝堂之上了。”李胄璋道。
“是,臣正在学习中。”
李胄璋微一思索,然后仿佛随意般问道,“爱卿对今日朝堂之事有什么看法?”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