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甚至比李胄璋自己都了解他的那些心思。
李胄璋一直便在关注李成,他把他放到军营,一路培养提拔,赏府邸赏奴才,就算是看中他的才能,这心思也用的太久了。
自来宫中不管多绝色的美人,李胄璋都不曾宠爱超过数月,对这样浮萍心性的皇上来说,这难道还不说明一些问题吗?
□□禄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哪里知道李胄璋心里对李成的那些更复杂难言的情绪呢。
李胄璋自然也不需要别人知道,他若知道荣禄竟敢如此揣摩圣意,他非收拾他不可。
荣禄出门不远便碰到了项清,荣禄不喜欢这个项清。虽说这个男人是他发现并送到皇上身边的,但他性格高傲,目中无人,尤其是得到皇上宠爱后,他再见到荣禄,更没那么恭谨了。荣禄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看清这个人,把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送到了皇上那里。
但荣禄的这些想法自然不会表露半点,每次见到项清,他总是恭恭敬敬的。
只是今日见到项清,荣禄没顾上理他,李成便在前面快步走着,他急于追上他。
“李将军。”好容易追上后荣禄喘着气轻喊道。
李成脚步顿了顿,“荣公公。”荣禄看到李成的脸色很不好。
“李将军就这么走了?”荣禄试探道,“李将军,皇上可不高兴了。”
李成沉默,但片刻,他继续往前走去。
荣禄赶紧跟上,他知道李成一向寡言少语,尤其是自边疆回来,升为将军后,他更沉稳不喜多言了。
“李将军,不是奴才多嘴,皇上很……看重将军,”荣禄道,“将军不可自误,不然定会吃亏的。”
荣禄今日会追出来跟李成说这番话,当然最主要是为了皇上,其次,他还挺喜欢李成的。
与项清不同,李成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对他很尊敬,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有一点看不起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何况荣禄心里明白,皇上更看重谁。
荣禄本是劝李成,他知道皇上脾气,知道他既然惦记上了李成,那令他就范只是迟早的事,李成若执意不肯,到时候皇上性子一起来,吃亏的可是他。
李成却从中听到了威胁的意思,荣禄的话就像一块大石一样压在了李成本就无比沉重的心里。
回到府中的李成尽量掩藏着他的这些情绪,不想让他的妻子为他担心,但他不知与他做了多年夫妻的春花,怎会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呢。
正因为了解,春花知道李成不想说的事,是没人能让他说的,这些年来,他为了这个家承担的太多了。
春花也只有努力的管好府里,关心爱护她的丈夫,帮他分担一些她所能够分担的。
☆、第八章
(八)
第二日早朝,李成始终默默站在列中,不管朝上议到什么,他都沉默不语。
“李将军昨日上的奏本,朕已做过批示,不必再议了,”皇上突道,“李将军。”
李成只得出列。
“此事朕早已做过批示,李将军为何再提?”
李成跪倒,“……是,臣知罪。”
“罚去李成一个月俸禄。”皇上道。
散去早朝,朝臣们议论纷纷走下台阶,看到李成跟在身后,他们均露出一丝同情。
此次李成回朝,其实明眼点的大臣都看出来了,随着近年来边境大军的越来越壮大,李成战功与威望的越来越高,皇上已对他有了疑忌之心,如今,已两次驳了他的奏本便是明证。
李成此时也深悔自己昨日上了那个奏本,只是他不是因为自己被申饬罚俸,而是想到边境战事,不免黯然。
然而李成现在自身都难保,皇上疑忌他,他已感觉出来了,更还有皇上对他的那份心思,想到荣禄的那些话,李成只觉他已无路可走。
项清也感到十分不安。皇上昨日毫不容情令他走了,至今未曾宣召,也无安抚,他不知发生了什么。
回想昨日的每一处,项清想起了在殿外错身而过的那位将军,荣禄当时很明显是急着去追他,以至于都无视了他项清。
荣禄那样急着去追他,偏殿内皇上又那样生气,难道竟是那位将军惹到了皇上吗?
可这想法令项清心情愈发有些不舒服,皇上竟然会因为一个臣子生气,这在项清的认知里,是不能想象的。
皇上始终慵懒而优雅,就算着恼也不易察觉,因而皇上身边的人每一个都练的心思细腻,可昨日皇上却明显气到不想遮掩。
那位将军,项清记得他的样子,很平常的样貌,甚至带着些赶了许久路一般的疲惫与风尘仆仆,他心情很低落,项清看得出来。
项清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人,他突然意识到那位将军,应该就是刚刚还朝的李成将军!
再次联想到那次酒宴,想起殿外荣禄对他的阻拦,项清茫然似有所觉。
接下来日子又过去几天,这几天里,荣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