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程航一都会亲自把他送进心理治疗室,然后在门外等着他。可是当他再一次莫名其妙沮丧的时候,他听到程航一轻轻啧了一声。再后来他听到程航一小声地在和谁打电话,发着牢sao说:“我哪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了,他不好我有什么办法?”
那天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中间隔着支撑徐开慈的软垫。
徐开慈幽幽开口,对着枕边人说:“程程,我觉得我有点熬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已经夜深了,程航一困得不行,但是心里清楚一会帮徐开慈翻身的闹钟就要响了。那会他还没适应这样的夜生活,每天被折腾得严重睡眠不足。
他翻了个身,意思意思地往徐开慈手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说什么呢,你会好的。你啊,就是心思重,成天瞎想。”
后面还是撑不过眼皮子,程航一沉沉睡去,只留着徐开慈一个人还在暗夜里睁着眼睛。
——我熬不过去了。
——你会好的。
说不清到底是发自内心地期望,又还是睡意朦胧的敷衍。
总之没有人信他真的不会好了,他们都觉得看了心理医生,徐开慈就会好起来,一夜之间变成重度残疾这件事就能在他这里翻篇。
深夜间徐开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算了。
从那夜过后,程航一发现徐开慈的脾气收敛了很多,已经不会随意乱发脾气,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沮丧。
他开始主动吃药,认真地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治疗结束后他自己按动Cao纵杆出来脸上也一脸平和。
再后来,他就不去心理医生那里了,他说他已经好了,去心理医生那里跑一趟怪累的,他懒得再跑了。
没想到这次倒是所有人都信了,梅静信了,外婆信了,宁望和盛观南也信了。
就连日夜相处的程航一,也觉得他好了。
徐开慈说自己熬不下去了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信,他说他好了,所有人又都信了。
徐开慈觉得好笑,他天天和程航一对望,目光碰撞,怎么连程航一都相信了呢?原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也不一定能从对方眼里看到真心。只要他演技好,想骗也能骗得过去。
他看着程航一高兴的样子,也朝他笑了笑。
算了。
——
天色慢慢暗下来,病房里只剩墙上的一盏小灯亮着,照在程航一和徐开慈的脸上,程航一能看得到徐开慈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颤着,如同在灯下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抱着徐开慈小心翼翼地将徐开慈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还不忘伸手到被子里将他的腿也正过来,就是这种姿势不好再帮他把衣裤上的褶皱抚平。
他定定地看着徐开慈,忍不住在他干裂的唇上啄了一下,“我信你熬不住了,可你也熬过来了,你已经熬了快五年了,再坚持坚持不行吗?就像以前那样,为了我,或者为了还关心你的人。”
徐开慈抬手推了程航一一下,干瘦的手抵在程航一的胸口,被残存的肌rou带动蹭了几下。
又努力地挪到嘴边反手擦了好几下嘴巴,或许是太用力,干裂的嘴唇渗出一丝猩红。他还是冷冷地看着程航一,一点没有当初的温存,他还说:“真的在乎我的人,就不会看我继续那么痛苦,也不会在我不甘愿的前提下亲我。你现在给我下去,我没有前男友还可以爬上我的床这种癖好。”
这点程航一再清楚不过,徐开慈对前任有着非同寻常的冷漠。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被徐开慈的一个小前任知道了,不知道小前任是不是去过太多次徐开慈的那个小公寓,连开门的密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某天徐开慈带着程航一回公寓,开了房间的灯看到小前任躺在床上,徐开慈直接用被子包着那个小孩就把他抱出门外。
关门,更换密码一气呵成,程航一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不算麻烦的麻烦就已经被解决了。
那天晚上他躺在徐开慈身下,笑着问徐开慈说:“你也太冷漠了吧?万一把人家冻坏了怎么办?”
徐开慈不以为然地扯了一下嘴唇,“他又不是傻子,冷了自己不会走吗?我没有前任还能爬上我的床这种习惯。”
他一早就知道,徐开慈是个冷漠又高傲的人,只是程航一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可惜他不是,他现在也没资格和徐开慈躺在一起,哪怕只是想当他的一个垫子都不配。
他将徐开慈扶正躺好,替他摆正四肢,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垫着徐开慈下垂严重的脚。
这才灰白着脸从床上下来,他才刚从床上下来,徐开慈就立马偏过头去不看他。
还能怎么办,又不能爬起来把他赶出去,连推他一掌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选择不看他,只能等他自己选择放弃。
“那就算是听你的,尊重你,不拦着你,那你总要吃点东西吧?伯母说你从昨晚就没吃东西了,我看了一下桌上的东西也不适合你吃,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