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蒙特咳嗽了一声。
詹姆差一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他勉强咬着牙说道:“——当然啦,我的意思是,斯内普。我刚才不小心说错了。”
“不管你这学期又要搞什么鬼主意,詹姆。”尤菲米娅温和地说:“别再做你三年级的那个假期时做过的事情了。那事儿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不是每个父母看到儿子的朋友们拖着一只巨大的麋鹿在家周围晃来晃去都能平静接受的。”
随着尤菲米娅的描述,哈利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相应的画面。三年级的他们刚刚会变身成阿尼玛格斯,四个男孩一起偷偷溜出波特祖宅,到附近山谷脚下的树林里去。尖头叉子在树林里变身之后或许遇到了什么事故,变不回来。只能让他的朋友们牵着他的角,推着他巨大的鹿屁股和尾巴,牵着他细细长长的鹿腿向前走。
他脑子里出现的场景是这几天以来最娱乐到哈利的一幕了,他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对此和他有完全不同的反应的则是詹姆。对男孩来说,那次经历肯定算不上美好。詹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不太情愿地说:“那次是个意外。妈,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起码不会在咱们家附近发生了。”
“如果你要到别的地方去闯祸,那还不如就在这附近闯。”尤菲米娅心有余悸地说:“那个冬天我一直很担心你们,因为听说山谷里出现了狼的嚎叫声,而你们又喜欢半夜成群结队地跑出去玩。有人还在戈德里克山谷看见了熊一样巨大的黑影。好像忽然就什么奇怪的动物都跑到这里来了似的。幸亏那一年之后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事发生了。”
听到这里的哈利几乎要忍不住大笑出声。他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的眨了眨眼,他不太确信,这两夫妻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詹姆和西里斯阿尼玛格斯的事情,所以他竭力忍着——为了不在他们眼里他表现的更像一个奇怪的孩子。
晚上,当他们互相道了晚安,不得不回到各自房间的时候,哈利的脚步耷拉着,他慢慢悠悠地跟在西里斯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情愿。
尤菲米娅熄灭了除走廊之外的房间里的灯。夏天连壁炉也不会点起,只有昏黄的壁灯没法照亮大范围的空间。一楼的客厅看起来黑魆魆的,家具在黑色的光线里沉静地起伏着,好像是无声的沉默着的牛。
哈利在走进房间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他想知道这个晚上他拿着被子和枕头,偷偷摸摸地蹓到沙发上去睡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而他刚一走进门,西里斯就回手把门锁上了。
“你干什么?!”哈利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西里斯比他高一个头还多,他转身,伸手,锁门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且又快又突然,哈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弹簧压上门舌的一声脆响,门被关上了。西里斯低着头看他,他的一只手撑在门上,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近到只有几英寸宽。
“我又吓到你了?”高大的男孩垂着头,低声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哈利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闷。
“我不是故意的。”没等哈利回答,他就松开了手,转身走向了盥洗室。
哈利靠在门上,他愣愣地看着西里斯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随后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等到西里斯洗漱完,他打开门,走出来。自顾自地坐在床边开始整理东西。从头到尾,他都好像没看到傻站在那儿的哈利似的。也没注意到男孩的目光在他出来之后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背上,眼神五味杂陈。
直到哈利终于回过神来,他才四肢僵硬地走向盥洗室。随着门‘嘭’地一声在他的背后关上,他也没看到,他刚刚关上门,坐在床边的西里斯立刻像警惕的猎犬一样抬起了脑袋。他竖起耳朵听着水声响了起来,手快速地摸进自己的行李堆里,拿出了一面镜子。
“詹姆,”西里斯敲了敲镜子,低声地呼唤道。双面镜立刻发热滚烫,镜子的另一面出现了黑发褐眼的男孩一张正在打着哈欠,倦意朦胧的脸。他没等詹姆打完哈欠,就急促地问道:“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好了。”詹姆现在已经爬到了自己的床上。他换上了满是麋鹿脑袋的睡衣,趴在枕头上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浑不在意地和西里斯用双面镜通话:“不过老实说,比起我的主意来,我觉得你这招并不一定能行。”
“有什么不能行的。”西里斯不耐烦地说。他顿了顿,继续道:“你那天说的事情倒真的提醒了我,哈利虽然不像女孩那样胆小,但是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我猜过去肯定发生过什么他特别担心或者害怕的事。他又什么都不想对我说,这样我刚好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而且又能抓住这个机会安慰他。这才是一举两得。”
“可是大脚板,你有没有想过——”詹姆总还是比他谨慎一些:“哈利为什么会不想告诉你他过去的事情?一般人的秘密在人前被戳穿他们都不会高兴的,更何况那是哈利。如果你觉得他的秘密不同寻常,那么你这样做,可能无异于把他的伤疤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