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望向江妤,“妤妹,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想的,别人说不得,连我也不能告诉么?”
江妤轻叹道,“说了又能如何,此事已成定局,再也回不了头了。”她坐在石椅上与江随相对,“诚然我是另有盘算才乖乖上的花轿,但我心心念念之人违诺爽约,来而复返…”又是一声悲叹,“他心中所想大约与我不同,或许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喜欢我,又或是不认为我值得他冒这个险。”
江随愁眉莫展,总结道,“故此你认命嫁给了唐宣?”
江妤满面哀愁地望天,“我不晓得这样算不算认命,但那天我以为某人会按照约定带我走。当我看见他直直地站了会儿就要走,我急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冲出花轿。没想到那轿子坐在里面的时候感觉行进得挺慢的,真跳出去了才发觉一点也不慢。”
越说越心塞,便顿了顿再道,“我摔在地上倒没觉得有多痛,只是抬起头来看不见那人心里有点抽痛。终究我是一厢情愿,也不知是高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他。”
又再一顿,江妤感慨道,“原该在城门口的唐宣却出现在了我面前,扶了我起来。我腿软走不动道他就把我抱起来,我说不想回轿子里,他就让我跟他一起骑马。我在花轿里把凤冠霞帔都摘了脱了,同他拜堂的时候穿的是件极寻常的红裙子。”
目光复杂地望向江随,“就这样,他也没说什么没问什么,娶我过了门。”
江随认认真真听了一溜,总结道,“所以你心生感动,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爱上了他?”
听到“爱”这个字,江妤没忍住怅然一笑,“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我还能怎么办,唐宣包容我的那些,至少让我觉得将就着能过一辈子。”
脑子里忽然闪过前几夜,夜夜同唐宣恩爱缠绵的画面,江妤脸上一红,望向别处道,“爹娘都把依附唐家守住江家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哪能叫他们失望呢,你说是不是?”
江妤眸中渗出些泪,但她觉得没什么值得流泪的,就眨了眨眼,把眼泪倒了回去。
江随拍了拍她的头,“所幸爹娘为你挑的人还不错,你…”他也忍不住一叹道,“我记得你过去总憧憬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过日子,岁月静好,白首偕老。所以我总想着你既然顺从地嫁了,也许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也是我想多了,你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哪能那么快赶出去换另一个人呢。”
江随难得地肃然道,“你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何尝不希望你嫁得称心,过得如意?有句话说得不错,人总是要受些委屈才能成长。短短几日过去,你与以往确实不同了。你为江家为爹娘也为我着想,我同爹娘也一心惦记着你,这就是至亲的感情。”
江妤感慨地笑道,“是啊。”
唐宣同意在江府住一夜再回良城,作为夫妻,自然要同住。
于是,当夜唐宣便睡在了江妤睡了十六年的床上。
为了在这间房间里,在这张床上,留下他的痕迹,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江妤。
江妤被他闹得没法睡觉,加之白天同家人说了不少话,心里发堵,再想到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再回来,心里就像打翻了药罐子,苦不堪言。
唐宣看她神情哀怨,秀眉紧锁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江妤只道,“这床太小了,挤得慌。”
唐宣道,“你别乱动,乖乖躺好,就不挤了。”
江妤,“……”
第7章 春宴
按照惯例,城主府年年都要举行春宴,只是今年因城主婚期推晚,才延迟到了春末之际。
然春夏交替之际,别有趣景。城主府的宴客园内,嫩柳如丝,杏花正盛,东南面围着翠竹,西北面绕着成团桃花。
唐府中宾客如云,高朋满座。极目而望,却望不见心之所系的那人。唐宣正要去寻,却被良城首富熊敬贤和第一丹青手苏昼绊住。
三人是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故而唐宣草草打过招呼,便往一旁去了。
熊敬贤和苏昼眉开眼笑的表情僵在脸上,前者缓解尴尬道,“许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后者应和道,“我想也是。”
走出宴客园,唐宣环顾各处,皱着眉把成瑾喊过来,“夫人去哪儿了?”
成瑾手指指向入园处,“夫人不是在招呼…”一看那儿没人,呆了,“夫人怎么不见了?”
唐宣面色一沉,大步走开。
成谨小跑地跟着他,“大人等等我。”
唐宣往东苑走,吩咐他往反方向去找。
途径一片莲塘,因时节不对,塘中遍布碧色莲叶,不见花开。
而江妤正静立在游廊边,不知在看什么看得那样认真,又或是有什么心事要想。
自成亲至今不足半月,唐宣却已见惯了她那般神情。
少顷,江妤漫不经心地侧转身子,意外地见到他,“大人几时来的?”
唐宣这才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