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羽许久没回海城,自从三年前她大学毕业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太忙了,没时间,也没理由回来。
这次回海城也是为了谈生意,对方特地选了市中心的这家大餐厅为她接风洗尘。
钱羽的合作对象都知道,和她吃饭得讲规矩,席间不喝酒,不叫女人作陪,也不得谈生意。
要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倒了胃口,也坏了生意。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钱羽觉得这位意向的合作对象很会做人,做生意应该也不差。
她很满意。
很久没这么顺心了。
吃过饭,钱羽打算直接开车回她入住的地方。
却在出门的路上碰上个喝醉的小鬼。
小鬼还很难缠。
特别是初凝抱着马桶吐完后,又抱着她裤腿嗷嗷大哭不肯放手的时候。
但钱羽对女孩子,总是很有耐心的。
钱羽待她吐完又哭完,扶她去洗手台简单洗漱了下,脱下自己的西装小外套披在初凝身上。
我送你回去吧。
你一个人来的么?还是有朋友一起?
靠着神志不清的初凝指引,钱羽费了好些劲儿才找到原先的宴会厅。
参加毕业晚会的人散得差不多,在场没剩几人。
当钱羽半扶着初凝出现在宴会厅门口,和周慕白他们宿舍几人对上视线的时候,她很明显地看到他们的表情变了。
而三年没见过的那个人,叫周慕白的那个小鬼,背靠椅背,看过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微微笑着。
钱羽回以更加明朗的笑容,毕业快乐啊,好久不见的小鬼们。
不过。
他们却不会像当初那样手足无措,看见她就低下头叫学姐好了。
只不敢和她说话的习性还是没变。
钱羽打破沉默说正事,我抱着的这个女孩子你们认识吗?是你们同学吗?
还是向原如梦初醒,主动接话,是小两届的学妹,来给我们践行的。我们刚刚正找她呢。
你们怎么能让小女孩喝这么多酒?
和以前教训他们的口吻如出一辙。
他们不管怎么成长,在她面前,都像个小孩子。
向原苦笑道:她自己要喝,我们谁也顾不上。钱羽姐,这事儿都赖我,我没找人看好她。
钱羽问:有人来接她么,还是谁送她回去?
向原为难,她住校,现在宿舍关门了,进不去。我们都不知道她住哪。
周慕白突然说话了,我知道她住哪。
钱羽终于拿正眼看他,但眼神和语气都异常平淡,你知道?
周慕白抬起头,和她对视,她在外面租了房子,离学校有两条街,位置有些偏。她家是智能门锁,我记得密码。
钱羽说:这样啊。
周慕白嗯了声,不过我喝酒了,今晚不能开车。我现在叫个网约车司机送她回去,你不用担心。
钱羽说:还是有些担心,她喝醉了,又是个小女孩。你不和她一起回去?
周慕白的目光仍停留在钱羽脸上,我们又不住在一起。
钱羽说:这样啊。
周遭人见他们一来一回,语气熟稔如老友,总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太真实。
钱羽说:那你说地址,我送她回去,学校附近我还是很熟的。
周慕白说:这两年家属区改建,你也不一定知道路。不如我坐你的车,告诉你怎么走。
钱羽说:可以。
其他人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么个始料不及的发展。
当事人已淡定离开了。
钱羽的车停在一楼,她和周慕白先将不省人事的初凝塞进了后座。
紧接着周慕白自然而然地坐上了副驾驶。
送初凝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钱羽本打算待会儿让周慕白送她上去,没想到周慕白提前发短信通知了初凝的合租室友。
初凝一下车,就被她室友带走了。
周慕白连车都没下去。
初凝不在车上,氛围莫名变了。
钱羽把车停靠路边,看着初凝和她室友消失在自己目光尽头。
周慕白突然开口道:她室友是接任我的学生会会长,所以我存了她室友电话。不是因为初凝才存的。
钱羽没搭话。
现在他和她解释这个,没有必要。
周慕白不打自招道:我这几年也挺忙的,没空和人恋爱。所以别因为刚刚宴会厅那番话就觉得他和初凝有什么。
怎么又说这个。
他爱怎么着,她哪管得着。
他们都分手三年了。
而且三年后第一面。
他费尽心思,借着送喝醉那小姑娘回家的理由,赖上她的车。
就为了说这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