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变得比翻书还快。
刚还万里无云、艳阳高照,顷刻间便狂风大作、乌云集结,紧接着豆大的雨珠弹落草地,雨声落地如扯破巨幅珠帘,雨影重重不见人影。
倒霉。
在校最后一天碰上这场雨。
向原倚着宿舍门,嘴边衔着烟,颇有些唏嘘地看着整栋楼搬进搬出,这四年,过得可真快。
目光尽头是楼梯口,窗外天空晦暗不明,雨仍在下。
穿梭在楼梯间的人,或多或少淋shi了,显得些许狼狈。
轰隆声起。
巨雷落下。
正好,一道颀长人影穿过窗前,从楼梯口一步一步走了上来。窗外雷电交替,映衬他的身影亦是明暗不定。他刚淋过大雨,雨水顺着他衣角往下聚成一小洼,随着走近能看清他连头发都shi透。
可他闲庭信步,举止随意优雅。
妈的。
向原心里想,老天爷的偏爱也真是够明目张胆,天之骄子连淋雨都与众不同。
不过毕竟是住上下床的兄弟,见他淋shi成这样,向原还是挺担心的。
掐灭烟,向原抢先一步跨出去,关心道:慕白,你怎么淋成这样回来?你在宿舍的东西不是都搬走了吗?
周慕白进了他们宿舍,没事人般解释:突然想起还有样东西没拿,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下了大雨。
那你先洗个澡呗,我衣服没全收进行李箱,你拿套凑合一下。
行,谢谢。
向原身高一八八,比周慕白高两三厘米,酷爱休闲型的chao牌。年轻男孩嘛,都爱这么穿,舒服又好看。
只是周慕白不这么穿,他这几年连打扮也脱离了从前略显青涩的少年形象,甚至于连限量球鞋都没收集过一双。
现在也只能将就,周慕白套上向原的衣服,在抽屉里翻找出一块旧表。
江诗丹顿,几年前的款式,表盘碎了,表带却崭新,是换过的。
向原看了一眼,他认识那表,周慕白以前宝贝那块表宝贝得不得了,见谁都要故意露出来炫耀,但谁都不让碰一下。
宿舍的这几个家境也差不到哪去,初时有些无语,以为他是爱炫富,后来和周慕白熟了起来都知道一块几十万的表对他周少爷算不得什么,毕竟人理查德米勒也不是没戴过。
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定是那块表本身对他来说很重要。
向原收回视线,问:慕白,今晚毕业最后一次聚会,你要来吧?
周慕白握着那块江诗丹顿,看了一会儿,收进裤兜,挑眉回身,当然了,你组的局怎么能不去?
晚上是他们班的毕业聚会,向原作为宿舍室长又兼任班长,这种聚会由他组织负责,周慕白和他关系好,自然得卖面子。
聚会场地挑在了市中心大餐厅,由于是向原自家的产业,所以最好的小厅留给了他们。
大学毕业聚餐,哭的哭,闹的闹。
总之席间酒没少喝。
其间还发生了件事,聚会过半时,初凝也来了。
初凝是他们院里的学妹,只说学妹还不算恰当,她跟在周慕白身边好几个月了。
不是正牌女友,周慕白从不承认谁是他女友,也不跟谁真正谈恋爱。只每段时间会选一个喜欢他的女孩,接受她的示好,默认她陪在自己身边。过段时间,再换另外一个。
他的原则就是不主动。
不主动示好,不主动拒绝。
让你爱他,又恨他到牙痒。
即使周慕白这样,依旧有人前赴后继,上赶着爱他。
初凝也算其中之一。
她喜欢周慕白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即使这样,她还是一心一意做他的小跟班。终于等到有一天,周慕白注意到她这个跟屁虫。
那几个月,她每天都觉得自己好开心,开心得像做梦一样。
周慕白拍毕业照那天,她也去了。当时周慕白和她说,他要毕业了,她也该去专注Jing进自己的学业,毕竟她学习成绩还不错。
初凝愣住了,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周慕白礼貌地和她作别离开。
好像他们不过是只见过一面的路人,并且没有再见的必要。
好歹,给她一次挽回的余地吧。
不要这么绝情。
初凝不死心,从要好的学姐那问到了今晚聚会的地址,赶了过来。
她的出现让向原看了眼周慕白,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已是半醉,靠着椅背,见了初凝,微笑着移开了目光。
倒没说什么。
初凝先给相熟的学长学姐敬了几杯酒,借着酒胆,溜到了周慕白身边。
恰逢周慕白他们隔壁宿舍的过来拼酒,初凝更是借机留在了他身旁。
后来大家闹得有些乱套,逢人便拼酒,也不管是谁。有人刚和周慕白喝完,转眼看见他身边的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