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感觉鹤崇的眼神也变得冷厉起来了,倒是温珩仿佛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叫我忍不住以为是自己错觉了,我不由偷偷打量了秦峥,他处于在我斜前方,只能看见一个背影,我没从他的背影里看出有什么区别,于是我又看了眼在我们后面的鹤崇,他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还没等我琢磨出他们的眼刀到底是不是我的多心,我的脚再次踏在了实地上,我们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浮空岛屿。
在踏上这座岛屿的同时我们看清了岛上的情形。
这座岛屿比想象中得要小许多,我们甚至能够一眼看到这座岛屿的尽头。我将视线从岛屿的尽头移向岛屿的中心,岛屿之上错落着数座神族宫殿,破败的,腐朽的,像是被主人抛弃,废弃已久。
这些神殿如此破败脏乱,他们的主人都不管一下的吗?
他们难道舍弃了这里吗?
如果神族不在这座岛屿,那么又会在哪呢?
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进入废弃的神殿里面寻找线索。岛上的静是死寂的静,树木带着日薄西山的气息,像是下一刻便会死去,失去植被覆盖的土地裸 露出底下褐色的土块,晶石地板上盖着厚厚的一层沙土,一步下去便会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天地间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与呼吸声,突然我不经意间的一扫眼,惊讶的发现我们脚下所踏的地板是修士奉为至宝的灵髓原晶,拳头大的灵髓原晶就价值万枚上品灵石,神族居然拿来铺地。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我停下步子,拉住了秦峥,问道:“你的储物戒有多大?能放多少东西?”
秦峥报了个数字,我又问了温珩,鹤崇也报了个数字,我算了下,发现绰绰有余,于是放心的把袖子一挽,开始扒地板。
秦峥:“……”
温珩:“乐生?”
鹤崇:“?”
脚下的晶石过于巨大,我一时无从下手,不经意抬头一看,却看到他们三个像点蜡烛一样站成一排,登时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一起来啊。”
我扒了神族的地板,闯了他们的家门,自始至终,没有一个神族出来阻拦我,制止我,每一座宫殿都只剩下尘土,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一座座阵法失去维持的灵力而失去效用,越是深入,越是寂静。
穿过一座石桥,我们进入宫殿群的内部区域,身份愈高的神族所居住的领地越是中心,或许那里会留有什么线索。
那里真的会有我想要的答案吗?
……宫殿里杂乱倒伏的珍宝,不曾锁上的门扉,还有一套用过并未收起的茶具,所有的所有都暗示着宫殿的主人是在匆忙之间离去的。
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才会让他们如此匆忙,甚至来不及好好整理行囊,合上门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是战争?是天灾?还是什么?
其实这一路走来,我的所见所闻无不在无声告知着一件事,一件不愿意去深思,不愿意承认的事——神域已毁。
神域素来灵力纯厚,远超本土大陆数倍,然而现在在我面前的神域的灵力却是近乎于无;万年前神域虽与本土大陆分离,却是自成一域,领土辽阔,而如今却只剩下破碎的陆地,再过百年,这些破碎的陆地也会被虚空的规则侵蚀,化作尘埃,最终消失在虚空之中。
神域已毁,神族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我本以为是他们不愿见我,神族素来高傲,自从驱逐神仆以来神域再无外族,也不欢迎外族,而我却带了三个外族人进入神域,他们不欢迎我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并不是,他们不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他们已经死去,死在了神域,死在了自己的家园。
所以在我与秦峥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神域,贪得无厌的霸占了他们的财富时,谁也没有出来阻止。
所有的神族聚集在神殿广场之上,他们或跪或立,虔诚而固执的望向同一个方向。在这由众神尸身所建造的凌墓之中,我再度看见了一点光芒,明亮而温暖。
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名神族男性,带着一副玉白面具,上头铭刻着玄奥的符文,身穿浅白鎏金滚边的祭祀礼袍,他一手执剑,剑指大地,另一只一手则指向了虚天,空无一物的手心向上呈现一个托举的动作。他的眼神坚毅,嘴角的弧度却是温暖而悲伤,他……我见过他,在前世的那个石头国。
我突然意识到,他就是神族的圣子,神族没有神王,有的只是由神树挑选出的圣子殿下。
我的躯体先于意识行动了,我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一阵剧烈的晕眩之后,我被拽入他的记忆之中。
我看到天崩地陷,晴朗的天空一息之间染上了沉沉血色,有神族惊慌失措地向我跑来:“圣子殿下,天道规则崩坏,空间破碎了!”
神域与本土大陆分离后遁入虚空,天道规则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