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掏出一件斗篷盖在我身上替我挡去风沙,他为我整了下兜帽,低声问询道:“去看看?”
“嗯,”我应道,看着那点光芒轻声道:“去看看。”
为了减少灵力的消耗,我们选择徒步前行,虽然慢,却将周围的情状看得更加细致清晰,这边的地形类似于一个平原,地表植被稀疏,十分干燥,脚下的土壤呈板结状,像是肥沃的土壤失去了水分干化而成的,在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后我可以看到四方绵延着的山脉剪影,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嶙峋着融合到夜幕之中。
那粒光点如一颗孤独的星,遥遥的亮在远方,永恒且寂寞的散发着光芒。
风声呼呼,不知疲倦的咆哮着,如一个暴躁的野兽向卷起地表的尘沙与碎石我们迎头砸来。
我将帽檐拉得更低,低声道:“走吧。”
离开此地,寻找答案。
我们顶着漫天的风沙缓缓前行,周遭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而这黑暗之中存在着看不见的危机。由于世界规则残缺,空间在这里如破碎的棱镜,一步不慎便会被泻出的空间之力撕成碎片,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我们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在周而复始的黑暗之中,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意义,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前行了多久,又前行了多远,我只是机械的迈着步子,向着那点光华走去。
忽的,鹤崇毫无征兆的停下,他拔出藏心,像是随意的一掷,藏心急速飞来,剑芒将将擦过我的兜帽,与我的距离仅仅只隔了一线,剑风带得我的兜帽向后滑落,随后,我听见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像是兵刃尖端刮过一块巨大的盾甲,紧接着一阵尖利的鸣啸传来——
我不适的拧了下眉,只觉得鼓膜刺痛,忽然我耳边一静,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没事的。”我朝温珩微笑道。
我将滑至肩头的兜帽重新戴好,回身望去,那是一只纯黑的怪物,一只没有眼睛,没有耳朵的虫型怪物,这个怪物身长超过十丈,浑身布着漆黑暗哑的鳞甲,腹下长了数百对或者上千对的虫脚,最顶上的一对螯足宛如两把锋利的剃刀,口器之中步满一圈又一圈的如尖刀般锋利的獠牙,它被藏心钉在十五丈外的巨树树干上,正愤怒的嘶吼着。
我看着狂暴嘶鸣的怪物,意识到就在刚刚是这个掩藏了气息,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我。若不是鹤崇及时发现,我怕是要落入这个怪物的口中,即使最终逃脱也会被这个怪物撕下一块rou来。
它的尾巴狂甩,激起尘土四处飞扬,暗绿色的粘稠ye体从它裂开的口器流出,滴滴答答的滴在了地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坑洞,浓重的腥气随狂风从它身上传来。
我的喉口泛起一阵恶心,喃喃道:“这是什么怪物?”
“是暗兽,”秦峥沉声道,他顿了顿,声音和缓了几分,向我解释道:“是一种生长于虚空的食腐妖兽。”
暗兽?我讶然,下意识将眼前的怪物与记忆中在妖兽图录上所见的附图进行比对。
眼前这个怪物确实能与妖兽图录所描绘的暗兽对上。我看着挣扎不休的怪物,心中产生了一丝怪诞,骗人的吧,这个怪物怎么看都是要吃rou的,哪里会是只吃地里腐烂植株的暗兽。
“确是暗兽,”温珩神色少有的凝重,“然而,这只暗兽吃过活物。”
暗兽在地里活动,性格温顺怕生,以腐烂的枯枝落叶为食,因为其温和无害的天性,为了自保身上长满了防御力极高的鳞甲,然而暗兽一旦吃过活物便会转化为堕兽,从此性情大变,十分具有攻击性,再加之一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鳞甲,跻身十大凶兽也不足为奇了。
除此之外,暗兽的习性是群居,以家族为单位活动,即使沦为堕兽亦是如此。
鹤崇眉心紧蹙,看了眼兀在挣扎不休的暗兽,喝道:“快走,它在召唤同伴……”
鹤崇的话音还未落下,这只暗兽挣便脱了鹤崇的藏心,速度极快的向我扑来,从挣脱到袭击不过瞬息,没给我留出半分反应的机会。
这个暗兽对于吃上我的rou到底是有多执着啊——在暗兽扑过来的那一瞬,我脑海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个念头。
秦峥拉过我,将我搂在怀中,向后疾飞数里,躲过了这头暗兽的袭击。
“藏锋。”在嘈杂混乱之中,我听到鹤崇的声音响起,属于他特有的沉稳。我从秦峥怀中举目望去,鹤崇手执藏心,如凝练月华的银发与衣袂一道无风自动,他挥出一剑,瞬间,可怖的湮灭之气自藏心剑身传出,以藏心为核心呈波纹状辐散开来。
“轰——”
暗兽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地,像是突然之间被砍断了所有筋骨,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除去最先鹤崇在暗兽留下的一道剑伤,那怪物的身上再无半分伤口。
我的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着,身体一阵战栗,我的脑内一片空白,只剩下鹤崇的那一剑。
惊艳绝lun的一剑。
鹤崇正将藏心插入剑鞘,对上我灼热的视线后动作一僵,藏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