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讽刺。
自我旧伤痊愈起,我便每日练剑一万次,我虽非良才美玉,却也不愿自怜自艾,蹉跎此生,我练剑一为修心,二为练体。
无极外门弟子修为大多处练气与筑基之间,这个阶段的修士与凡人差别不大,像我就能一个能打七个。
彼时我方从内门放逐不久,还未看清自身位置,得罪了不少人,偏偏又不肯低头认错,被人找茬就与人理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时有的事,不过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总是输多赢少,但凭着一个打七个的本事吓跑了不少故意惹事的弟子,那些弟子不敢再与我动手,便刻意疏远,处处挑拨,我无处得知何人作怪,只能任由事态日益严峻。
即使知道是谁,我也无计可施。
还是后来狗东西的一番话,点醒了我。
“你可是内门弟子,难道还自降身份想和外门弟子相亲相爱?”
是啊,谁让我是宗门放逐的内门弟子呢,即使只是一个平庸无能的内门弟子,也是内门弟子。既有外门弟子眼红嫉妒的内门弟子的身份,又毫无背景靠山,用来宣泄他们对内门弟子憋屈不满,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更何况,在他们眼中,我还害死宗门执剑长老,罪大恶极。
心念纷杂的下场是事半功倍,我收了剑,汗ye打shi了衣衫,我触喘着走向凉亭,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谁?”
我警觉道,掷出茶盏,拔剑横在身前,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回身刺出一剑,却落了空。
第48章
一剑劈空,我便又出一剑,然而那人深不可测,猫逗老鼠般逗了我许久,直叫我越战越勇。
最后还是我最先力竭,我抱着剑靠着柱歇息,逗弄我许久的修士在一旁显露身形,那是一个皮肤颇深的魔修,襟口放荡不羁的大敞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俊美的五官带着一丝邪肆,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你真的不打算修魔吗?”
此人姓陆名慎,魔域分七十二城,他是离火城城主,修为有多高我不知道,脸皮有多厚我倒是见识过了。
那日我在庭院空地练剑,其中一式怎么都无法施展,郁结之时有石子击中剑身,我余光扫过,扫到一张陌生面孔,不知站了多久,我竟一无所觉,那修士抱着臂吊儿郎当的支着腿,打量我一番,笑道:“你就是尊者金屋藏的娇吧?果然天姿国色。”
我冷冷看他一眼,垂眸归剑入鞘,能够不惊动看守侍卫潜入这里,他的修为定要高我许多,我不好同他冲突,便只能无视他的调戏,权当他不存在。
那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嘀咕一句“冷美人也是美人。”又道;“那你知道无极弃徒乐生吗?”
这人说话真叫人讨厌,能活这么大年纪,大概全凭天道疏忽放了他一条生路吧。
我在心中冷漠的想,脚步不停,略过他,径直离开庭院。
“嗯?修者?”他身型一晃便挡在我跟前,又围着我打量了一番,纳罕地摸着下巴,咋舌道,“居然还没转修魔道吗?”
他一边随着我走,一边感慨:“可惜了,你可是修魔的不世良才啊。”
“不如与我一道修魔?”
“不才,在下正是弃徒乐生。”我停下,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劝说。
“……啊?”
凭着魔修的自我修养,陆慎很快就接受了鹤崇金屋藏娇的娈宠就是鹤崇的弟子这一事实,并由此产生一系列的想象,对我大为欣赏,直赞我不为世俗所困,勇于追求真爱,是天生的魔修种子。
对此,我表示一个字也不认可,权当他在放屁,报以礼貌而不显尴尬的‘呵呵’二字。
也是自那时起,他便Yin魂不散地纠缠我,鹤崇不在,他便神出鬼没地出现,劝我入魔,我正好缺了陪练,便顺势拿他当陪练,倒也颇具成效,我得了鹤崇指点,又有陆慎喂招,几月的进展便超出以往数年苦修,叫我心境平和了许多,连胃口也好上许多。
“不修。”我断然拒绝。
“行吧。”陆慎耸肩,出乎寻常的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后他脸色一肃,正色道:“不过,小乐生,虽然你师尊愿意宠你,但他也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不是所有的魔修都可以接受道修出现在魔域的,你若还想留在魔域……”
不,我不想。
我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想笑,在我笑出来之前,我敷衍道:“多谢告知。”用来结束他的长篇大论。
陆慎见我好似听进去了,放松了神色,笑yinyin的打趣道:“不过以你师尊对你的重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们这般笃定鹤崇对我情深意重,倒叫我也有几分相信了。
陆慎又与我插科打诨了一会,具体说是他说,我听。他又说了些引人发笑的趣事,便告辞离开了,身为一城之主,闲成他这样的也不多见了。
我慢慢踱步,此时已过申时,魔域的傍晚要较无极的早些,日头早早的落下,天空染得艳红,宫殿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披了一层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