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点点鼻子:“我知道,湖塘。”
隋然看了她指尖停留的位置几秒,挪开视线。
“打电话找我的人自称是钱姐的朋友,我不知道她知不知情, 我猜应该不知道, 她还挺热情的。但跟她一块儿的高个男性——我猜应该跟钱峰有关系,没准儿是他家人,神神秘秘的, 给我感觉挺奇怪。”
“第二种可能是上次想坑钱姐的不良中介,当时胡思奕叫我过去,去的还算及时,没让钱姐上当受骗。”
“然后, 最后一种可能, 这两方联手。”
看得出淮安对阻止不良中介坑骗钱姐的事件很感兴趣, 不过海澄扔笔的动作打断了她。
“一加一等于二不等于三。”海澄一推桌沿, 侧身向淮安, “第三种可能,存在利益冲突的另一家中介公司。”
“利益冲突?”淮安看了隋然一眼, 接着问海澄, “怎么回事?”
“不是……”隋然刚开口, 两人同时扭头用眼神制止她。
尽管明知大概率瞒不过淮安,但从事发到现在,隋然一直抱着“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不用深究”的侥幸, 不想让她过多了解内情。
昨天回来的路上海澄不停抱怨,大标的项目最忌讳多个第三方介入,要不是遇安中途换对接人,淮总没处理好交接,也不至于出这么一件糟心事。
隋然想说跟淮总没关系,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退出。
话到嘴边想了又想,还是咽下了——那样就要解释为什么放着煮了半熟的鸭子不要,拱手把大单送给别人。
掺杂了感情因素的事情说不明白。
她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海澄别跟淮安说太多,墨镜男跟她算同行,被同行这样搞,说出去总归面上不好看。
她惮着这层,海澄没有。
“这单子佣金很高,有些小公司一年都未必能做这么多,树大招风,不就被人盯上了么。有些老中介嘛,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敢用,这也是近几年治安好,换到前几年……啧。”
海澄没点名道姓说是遇安,可态度多少有些咄咄,淮安轻而易举推导出因果:“是Fiona之前联系过的。”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望隋然,“你们已经猜到具体是哪家公司了,对么?”
隋然不敢直视她,扯出纸巾低头擦汗,莫名感觉牙疼,头也疼。
且不论外界,她自己入行前间接吃过不良中介的亏。不可否认的是,相比其他行业,国内这行鱼龙混杂的比例更为悬殊。
兆悦商业顾问的职能固然是为大小企业提供全方位服务,但在大多数客户的理解中仍是利用信息差牟取暴利的房产中介,只不过披了层互联网的新衣。
“猜是猜到了,没有证据。”
听海总幸好没有斩钉铁齿铜牙直说某家公司某某某,隋然跟着说:“就当是走路没睁眼,栽了一跤,不算大事。”……关键是追究下去没意义。
毕竟她没受到实质伤害,也没有财物损失。
后半句在淮安边拿手机边抬眼睨她时自动滚回肚子里。
淮安看了下信息,回给对面一条语音:“你两分钟后打过来。”
海澄着手摆弄“八爪鱼”(会议电话),淮安换到隋然旁边的位置打开笔记本电脑,漫不经心丢来一句:“你那件事,我们过会儿继续。”
空调“呼”地喷出一股冷风,隋然缩缩脖子,嗅出秋后算账的味道。
——淮总兴师动众调了组特级安保,她在这儿说不是什么大事,实在慷他人之慨。
“八爪鱼”就绪,芮岚叉着手出现在屏幕上,表情看上去不怎么愉快,“淮总。”
淮总四平八稳:“芮总。”
这两位隔着屏幕和面对面时完全天差地别,隋然不由自主往后退,把自己的影子也移出摄像范围。
芮岚那边的摄像头应是在屏幕附近,脑袋占据了整个视频窗口,“你在哪儿?”
淮安简短回答:“兆悦。”
“哦。”芮岚上下左右一瞧,人坐正了,“我说怎么老有影子在晃,都谁?”
淮安旋转摄像头,转到对面的海澄,芮岚眼睛一亮,“澄!”
海澄抬起下巴,抛来一个飞吻,抬高了声问:“你跟淮总开会,我跟然要不要回避一下。”话是这么说,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隋然:“……”虚伪。
需要回避淮安也不会在这地方让芮岚打过来了。
芮岚:“不用不用,反正定下来你们肯定要参与的。都是自己人。”
“恩月姐呢?”淮安问。
芮岚往后瞄,后方一扇镶边的白色木门紧闭,“昨个儿宴会回来晚了,听说你不来,还在睡。”
“哦。”
淮安移动鼠标将视频窗口拖到右上角,打开桌面一份英语标题的演示文档,下滑到第四页,鼠标指针在“负责人:刘洋成(教授)”一栏悬停。
“你们什么时候确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