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承前启后,要给第一批的队友带去后勤物资保障,要考虑到灾后防疫和心理干预,会从公卫专业和心理专业抽调。
十五分钟过去,张琴一个个摇醒昏睡的队员:“大家醒醒,醒醒!起来继续赶路!”
她足足有十六个小时没合眼,也不敢合眼,要随时留意余震情况,一路上,她叮嘱队员和家里人联系一下,自己却没时间去联系家人。
简清帮她把人一个个喊起来,拉起来,三十多个队员,互相搀扶着,继续攀山越岭。
天刚蒙蒙亮,他们头顶盘旋了许多军绿色的直升机群。
听见声音,大伙抬头看,议论说:“要投放伞兵进去了。”
“气候条件太差了,这样的地方降落,会死人的。”
“死人也没办法,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沿途碰上不少逃灾的难民,满身灰尘,携老扶幼,仓促逃离。
有的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烂发臭,医疗队停下来,发放口罩,给他们的伤口做些简单的处理,叮嘱一些防疫事项,探听了一些B县的一些消息,送了一些药,然后继续上路。
黄金救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沿途的难民们说,B县已经是一片废墟,全部房屋都倒了,没有人可以救,都死了,去了也没用。
可医疗队还是要去,去亲眼确认情况,去救援埋在废墟底下的人,黄金七十二小时还没过去,废墟底下,一定还有幸存者。
几十公里的山路,翻山越岭,队员昏倒数次,在雨中走了十几个小时,从黑夜走到白天,再从白天走到黑夜,终于抵达目的地。
傍晚六点,震后的第二十八小时,医疗队一瘸一拐走进去,看到了被夷为平地的县城。
天色昏暗。
空荡荡的县城,没有灯光、没有声音,一片死寂,只有他们晃来晃去的手电筒灯光,只有他们的高声呼喊:
“有人吗?我们是江州市医疗队的!”
“有人在附近吗?”
“喂!有没有人啊?”
嗓音在空旷的县城回响,远处的山坡隐隐还在抖动,沿路全是七零八落的躯体。
简清提醒众人:“不要走到危房底下去看,随时会发生余震。”
急诊科的一个主治医师蹲下去,翻看路边尸体,泪眼朦胧道:“都没有生命体征了……”
有人哭着问:“还有活人可以救吗?”
他们翻山越岭过来,看到的是一座死城。
张琴安抚众人的情绪:“别哭,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去学校,去商场,去人多的地方,一定还有活人!”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没看见一处完好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味,目之所及,尽是残垣断壁。
再往前,渐渐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众人跛着脚,加快步伐。
断垣残壁下,有人哭泣,有人呼救,有人在痛苦地呻.yin,有的已经一片死寂。
在自然面前,人类渺小脆弱得像一只蝼蚁。
走在前面的队员忽然喊:“有人!有解放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的海洋,穿着绿色军装的人民子弟兵,扛着铁锹,戴着手套,在废墟上挖掘。
所有人戴着白色手套的人,手掌都被鲜血染红。
道路不通,大型救援设备进不来,解放军和幸存的人,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挖得双手血迹斑斑。
废墟堆前,站着许多灰扑扑的人,脸上、身上带着血迹,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齐齐涌过来,哭泣声和呼救声汇作一团。
“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大夫,我的孩子在里面,你帮我看看她!”
军队派人和张琴接洽,介绍这里的情况:“这边是一所小学,里面的压着的,是没有自救能力的学生,我们来的时候,当地县政府和学生家长,率先组织了这里的抢救工作,我们来了后,也先从学校开始抢救。”
张琴问:“当地医疗机构和药品情况怎么样?”
他们医疗队接到的任务是,进驻当地县医院,进驻当地乡村,协助开展救援工作。
“本地的医护死伤80%以上,县政府派人去医院、药店的废墟,抢救挖崛出了一批药品,中午时分,进驻了一批海军军医部队。县医院没了,大家都在搭建的临时帐篷里,开展救治工作。”
省内的解放军部队、军医部队,都在震后24小时内挺进了灾区。
道路中断,通讯断绝,这里成了一座孤城,首批部队全部都是徒步走进来的,几乎所有士兵、军医,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状态。
情况远比预料的要严重得多。
“附近有几个村,但地震的时候,两座山同时挤压成了一座山,整个村子,都没了。”
张琴沉默了半秒,指挥队员说:“搭建帐篷,把药运到帐篷里去,接下来会划分临时科室,只分党办、医务科、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