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背对她,默默思考隔壁那两个上锁的房间。
比起市中心的那幢高档公寓,这个毫不起眼的三室一厅,更像是简清的家。
她把家人的记忆,锁在了这里。
妹妹的遗物,母亲的衣物……
妹妹已经亡故,这个鹿饮溪知道,但她的母亲去哪里了?
大年初一的那个上午,一早起来,她就不在家。
后来问她,她说去医院了,探望某个人。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患有什么疾病,不能在她知根知底的江州附一医院治疗,而是舍近取远,去别的医院治疗,过年还不能接回家中?
答案只有一个,专科性疾病。
传染病医院,或是Jing神病医院。
这两种专科医院的患者,需要专病专治,不得擅离医院。
但传染病经过一段时间治疗,总能康复出院,从1月到4月,没见简清接她母亲回来,另一种疾病的概率更大。
“怕么?”
身边人冷不丁开口问。
思路被这两个字打断,鹿饮溪拧过头,看向简清,反问道:“怕什么?”
简清斜眼看她,淡道:“隔壁放着死人的东西。”
鹿饮溪摇摇头,说:“小时候,我被妈妈从乡下接到城里。住进医院家属楼那年,医院附近的一栋解剖楼被改造了,你猜改造成了什么了?
简清没出声,只是挑了挑眉头,表示疑惑。
鹿饮溪自问自答:“——老年人活动中心,专门给医院退休老干部老员工聚会、活动身体、娱乐休闲用的。
小时候,我做完作业,会去那边玩健身器材,玩累了,就躺房间里眯一会儿,哪会忌讳那里曾经放过大体老师?”
学医的,第一堂解剖课学的就是尊敬亡者,尊称解剖的尸体为大体老师。
鹿饮溪忽然放轻了声音,温柔道:“而且,那是你的妹妹,我就更不怕了。”
那个亡者是她的妹妹,隔壁放着的是她亲人的遗物,爱屋及乌,鹿饮溪不觉得有什么可怖。
只会惋惜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
还有,她的母亲。
如果她愿意倾诉的话,鹿饮溪也愿意当那个倾听者。
她愿意去了解接纳她的一切。
简清神情淡淡,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鹿饮溪的头发,没再说什么,只说:“睡觉吧。”
鹿饮溪喔了一声,再次背过身,闭上眼睛。
简清依旧靠坐在床头,转头,垂下眼帘,安静地看着她。
无声思索片刻,简清伸手摁灭了灯。
亮光褪去,黑暗席卷而来,她缩到靠墙的那侧,蜷缩起身体,弓成一条虾米,默默忍受黑暗。
鹿饮溪见室内忽然暗下来,疑惑地转过身,看见她蜷缩在墙角的姿势,心好像被挖去了一大块。
连忙掀开被子,开了床头的灯,把两人中间的玩偶熊丢到床角,靠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间,鹿饮溪把额头抵在她的后背上,温声安抚:“没关系的,不用关灯,就这样睡,我可以睡着,你不知道,在剧组待久了,就算有人在我旁边说单口相声,我也能睡着。”
简清背对鹿饮溪,沉默不语,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掌,缓缓覆上她的手背,强势地挤进指间,扣住,牵引她贴到柔软的腹部。
鹿饮溪任由简清牵着。
手掌隔着轻薄的睡袍,紧贴在她腹部,随她呼吸节奏起起伏伏。
鹿饮溪想要抽开手,简清偏偏不放。
她烧红了脸颊,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主动送上门的羔羊。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简清是故意为之,引.诱她上钩。
这么一想,怜惜之情丢了七八分,她小声凶简清:“你今晚上课时,怎么教你学生的?”
简清这才松开手,转过来身来,盯着鹿饮溪,描摹她每一寸的面容,低声重复在课堂说过的话:“喜欢上一个人,渴望触碰,很正常。”
鹿饮溪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脸颊发烫:“还有呢?”
简清直接否认:“还有?没有了。”
把说过的话干脆利落得抹去。
她说话声音很轻,但靠得太近,落入耳中,如雷贯耳;话语吞吐,鼻息拂过,温热难耐。
身体渐渐升温,鹿饮溪连忙向后挪了挪身子,试图远离这个败类。
她挪一寸,简清就贴近一寸。
最终两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距离,脸对着脸,身贴着身。
鹿饮溪摸着身后的床沿,不退了,开口谴责简清:“你……你又骗我……”
骗取她的怜惜。
这回简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伸手帮她把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洁白的耳朵,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抚过她的脖颈,纤长白皙的右手顺势覆在她的肩头。
先是隔着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