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接过来,看着那廉价的塑料杯,有点变扭地说了声:“谢谢。”
林鹤抬起来眼看沈安,他看起来眼睛有些肿,不知道是不是哭的,他的视线又落到后面的书桌上,还有后面的床铺上。
抽屉被拉开没合好,被窝乱糟糟的,林鹤走之前有把被子铺整齐。
林鹤脸上表情rou眼可见的不愉快:“你乱翻我东西?”
沈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那没合好露着一条大缝隙的抽屉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一下充电器,我的手机从昨天晚上已经关机到现在了。”
“那你动我的被子做什么?”
沈安迟疑着不回答,喉头被什么梗住一样,他总不能跟林鹤说他今天在这屋里哭了半天,把自己的床铺哭shi了,爬到他被窝里睡了。
林鹤看他说不来话,语气有些冷:“以后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自己弄乱了不知道收拾就学学怎么管住自己的手脚。”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难听,沈安脸上一阵红,紧接着又有些泛白,又怕不近人情的林鹤把他真的赶出去,憋了许久,到底是没敢呛声。
屋里变得很安静,只有林鹤的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沈安背过身缩在地铺的毛毯下面。
林鹤把大灯关掉了,只留他书桌上一盏台灯,沈安不知何时,渐渐合上眼皮睡着了。
林鹤在关上台灯前往他那望了一眼,沈安翻个身,毛毯仅盖到他的腰处,上半截儿身子都晾着,他身上是自己的一件旧衣服,一点都没有自己是个讨人嫌的生人的自觉,就这么擅作主张拿出来穿了,难道他以为自己跟他的关系还是从前小时候没绝交之前吗。
他穿这件衣服着实不太合身,衣领因他的睡姿问题,敞开着,漏出来一小片胸膛,月光洒进来,给他的脸颊,一直到胸口那片肌肤,锁骨,都撒上一层雾蒙蒙的细沙,泛着银光一样。
林鹤关上灯,睡姿端正地躺在被窝里,对着老旧的房顶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吐出来一口气,又复睁眼,闭上。
又过了十来分钟,林鹤想,他若是真的冻病了,又要在这病恹恹地耍赖,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他终于找到理由,生病的沈安会变得更麻烦。
于是他从床上起身,走到沈安那里,把那毛毯扯上来,给沈安结结实实掖好了,才又躺到床上睡下。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沈安皱着眉掀起来眼皮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闹钟。
才五点钟,甚至比昨天还要早了半个小时。
沈安把毯子往上一扯,闷住脑袋,心里小声骂林鹤有病,然后继续闭上眼,还要再睡。
迷迷糊糊间,听到林鹤出门的声音,关上门之后,过了一阵,沈安刚复又跌入梦乡,林鹤就又回来了。
一股很香的包子味,还有汤。
沈安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口水,以为自己又饿得在做梦。
他慢慢睡不下去了,他慢慢睁开眼,困意悄悄褪去。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望着正在慢条斯理吃早餐的林鹤,视线落到他手上的大白包子上,也不知道是什么馅的,好不好吃呀。
沈安忍不住了,问了句:“还有吗,班长。”
林鹤掀起来眼皮看他:“还剩两个,你不起来吃,我就带走了。”
沈安没多做犹豫,很快的起床去洗漱,然后伸手去拿桌上袋子里的大包子。
两人吃完饭,时间也不过才六点钟,沈安去拿院子里林鹤昨天给自己洗的衣服换上。
林鹤这时候已经拿上几本书要出发了,出门前看了沈安一眼,沈安嘴里还在那瞅着闹钟,嘴里嘟嘟囔囔地:“这么早去…干什么呀…”
林鹤没再管他,推着自行车出门,蹬上去走了。
沈安过了十来分钟后出门,连林鹤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那天来的时候夜里黑,风也大,他情绪也不好,只顾着闷头没头苍蝇一样乱闯。
现在白天了,走到这里,老旧的房屋群,小胡同七拐八转的,还挺绕人,不跟着林鹤一起走了,光是走出去都费了不少的劲。
等沈安走到学校,才知道原来林鹤家竟然离学校这么远,他七点多钟才到了学校,走出一身汗来,累得腿酸。
但是比着来上学要面对的事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安很是踌躇地在班级后门磨蹭了一会儿,才在充满着朗朗读书声的早读时间里,轻轻推开门,慢慢走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沈安看着自己桌面上掀开的那一页,英语课本上还有着自己上课走神儿时无聊画的涂鸦。
他翻了几页,又收起来,把语文书拿了出来。
早自习一下课,沈安哪怕再不声不响,也是引起了极大的注意。
他把自己抽屉里拿瓶变质已久的牛nai拿出来扔到垃圾桶里,顾钦然一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欲言又止的,眼神迫切的。
沈安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