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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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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见谅,畏罪自裁。无能阻止,是臣之过;逼杀庶人,实非臣之作为!”

    “你放肆!丘神勣,我来问你,庶人贤在巴州日久,倒也清平,前也未闻有忌惮恐畏之情,何至于偏在前日自裁了呢?”裴炎怒斥道,“太后废帝,有诏传于天下,巴州虽远,也是王土,诏令所及,若有一二误解,正该你细细排难解忧,庶人贤是太后之子,非虑及此,要你这个左金吾卫大将军去守着做什么?庶人贤死在你手上,你倒想推罪给太后吗?”

    “臣万无此意!臣万无此意!”丘神勣被他的厉声恫吓惊出一身冷汗,往前爬了两步期盼着太后能说句话。

    几案上墨汁渐被擦干,婉儿凝望着那一片晕染开的墨迹直发愣,满心里难以置信今天让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主题。

    李贤死了?

    那个总是穿着一身黑袍,带着一身戾气的男人,死了?

    那个代替了天神般的李弘,带她出掖庭宫看这大千世界的雍王,死了?

    算一算,贤已经离京四年了,这宫中,众星拱着的,换了显,又换成了旦,属于贤的气息几已无存。而她日日为分太后的忧而忙忙碌碌,清梦里不再有谁的影子,贤的模样,贤的身影,似乎被时间拉成了陌生的东西。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她亲手写下废黜他的诏书,用贤的前途换来自己的前途。

    他毫无预兆的死宛如一声惊雷,将已被工作磨得麻木的婉儿又震回记忆的深处去,她的过去越来越沉重,沉重到快要磨灭前行的决心。

    她怎能就当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忽然死了一般?她看着那些不受她控制的墨汁溅出来,只感到深深的无力,时代的潮流裹挟着那些为她打开宫门的人们一个个远去。是她小看了太后,自以为与太后联手废掉显,愉快地合作了一番,就窥知了太后的全部心思。

    弘走了,贤也没了,显尚不知将来,旦已明端端地被圈禁,太后手里的屠刀连亲生儿子也不避,什么时候会转向知道太多的她?

    太后说的“前路漫漫,处处皆是明枪暗箭,尚不可松懈”,原来是举起屠刀的宣言吗?

    婉儿心里一阵恶寒。

    “庶人贤虽废,太后的血脉未断,此事必不是太后授意,丘神勣便有悖逆之罪!庶人贤死因不明,听说他在巴州安心省身,颇受巴州人景仰,现下只怕巴州舆情不息,臣请太后下诏,杀丘神勣以平民愤!”裴炎一定要借此断了丘神勣的性命,站在颇为“正义”的一方慷慨陈词。

    “太后!”丘神勣虽是吓得面如土色,心里却极明白,不管“正义”在哪边,他的命都只在太后的手上,“说什么庶人贤在巴州安心省身,裴相公也信这种哄人的鬼话!他明明是心怀怨忿,前些日子还写了首《摘瓜歌》,天天在阁楼上唱什么:‘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摘绝抱蔓归。’太后思忖,是什么瓜藤偏就只长了四个瓜,一摘是让谁好,再摘怎么就稀了呢……”

    “够了。”真是慌不择言,把密奏上的话都抖了出来,太后明显的不耐烦了,出声制止了二人的骂战。

    一时鸦雀无声,太后看了眼还在发愣的婉儿,目光投向平常总是汲汲于事如今却一言不发的武承嗣:“承嗣,你说怎么办。”

    武承嗣站出来时斗胆抬头一瞥,看不透太后阴鹜的脸上究竟透露出什么情绪,只好忐忐忑忑地回道:“臣方才听了,似是庶人贤的确有不忿之心,而丘将军也确乎时有威逼,现下尚无确切证据说明庶人贤是丘将军逼死的,却也没有确切证据说不是。无论事实如何,丘将军有失职之过是没有疑义的,太后不予治罪,恐怕难以平众怒。”

    大殿随着他的话沉寂下去,太后默然不问,武承嗣尴尬地站在中间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裴炎依然是一脸不屑地俯视快要趴在地上的丘神勣,不与武承嗣这两方忖度出的“折中方案”争执。

    “太后。”婉儿抿了抿唇,从几案前起身,大胆迎上太后的目光,问,“太后特意召婉儿也来听,也许婉儿有进言之权?”

    太后点点头:“你说。”

    “丘将军固然失职该罚,可若真如裴相公所言,庶人……庶人贤在巴州名望甚高,且有疑太后之嫌。太后若是杀了丘将军,便会有人说太后杀人灭口;若是贬了丘将军,又会有人说太后虚与委蛇;若是不问罪,又刚好坐实了太后杀子的嫌疑。世人不惮以恶意揣测,单说‘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他们又如何能领会到太后身上?”婉儿顿了顿,继续说道,“众口铄金并不怕,时间一久也就为人淡忘了,怕的是有人借庶人贤的事要大做文章,要把反太后的大旗打出来,做出祸乱国家的事。”

    “婉儿知我之忧。”太后赏识地点点头,问道,“那婉儿已有办法了吗?”

    “无计可除,只好尽力补救,使不授柄于人为上。”婉儿道,“杀了丘将军便是死无对证,凭他人一张嘴任说,应当重罚,使人知太后之痛心,并下诏追复雍王名节,使人知太后爱子之心,兼之,诏告不以太后名义,而以皇帝之名义,使人知朝堂仍由圣人把持,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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