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这顿酒,扶烨身上倒发了好些汗,额上细密密沁出汗珠,shi漉漉的几缕头发贴在鬓边,脸上火烧似的红了个通透,喉间不住滚动,喘一声就吐出来一口热气,直往她颈间扑。傅琬琰手掌搭在他小腹处轻轻揉动着,隔着衣衫摸到他腹间的肌rou,却觉得不似平日那般坚实,反有些软软的,撑起来抵在她掌心里。夜风顺着半开的窗子漏进来,裹着他身上的香甜味儿钻进鼻子里,她分明没吃酒,却好似也跟着醉了一般,脑子里晕乎乎地在发飘。
? ? “热。”他皱紧眉尖扯了扯领口,从她怀里扎挣着起了身,“我要沐浴。”
? ? 傅琬琰却有些不放心,缓声轻劝他:“吃得这样醉呢,这么一来一回的,磕着碰着了怎么办,不若等明日醒酒了再洗可好?” ?
? ? “我无事,”他却似起了犟脾气,两只眼睛瞪圆了看她,鼻子里哼哼唧唧地出气儿,“我没醉,我要沐浴。”
? ? 也不知是否因酒意熏然的缘故,他这一眼还带着些许委屈,他眼睛原就生得乌亮,这样看过来好似一天一地的星火都落在他眼里,傅琬琰心里软得几乎要化开来,纵是还有些放心不下,也是万事都千般万般都肯依着他的了。索性热水是一早就预备下了的,她抬手急喊了粗使婆子抬了水进浴房,又屏退了一屋子的丫头给他解外裳。
? ? 扶烨洗浴是自来不用外人伺候的,刚成亲那会儿,傅琬琰也跟着进去给他擦过几回背,可手在他身上揉搓着又忍不住要去勾他,到最后总缠着他弄起来,便是白日里也是常有的事。每一回两人都要闹出不小动静,泼得净室里满地是水还不算,身上热意尚未消下去,又被折腾出一身汗水,洗过这一回倒比没洗时犹嫌更脏,还得使了人重又抬水进来。底下守着伺候的几个丫头虽不敢说,可再抬水进来时总通红着一张脸,掩了门出去后还能听见外头窃窃的笑音。这么几回下来,扶烨洗浴时便再不肯让她跟着了。
? ? 傅琬琰手伸过去,给他解开腰上系着的月白底销金如意纹腰带,将上头挂着的折扇玉佩一一取下来放在一旁几案上,可等拿过他腰间挂着的荷包袋儿,手上却不由一顿,眼中细细看过一回,一时怔住。
? ? 这个荷包用的倒是扶烨寻常使的竹青底色锦缎,袋口扎紧垂着一块玉坠儿,荷包上头拿丝线勾着两只交颈鸳鸯,底下还满满打了一串同心结。那鸳鸯绣得极是Jing细,一针一线栩栩如生,显是下足了工夫,却不是傅琬琰的手艺,显是旁人给他换上的。扶烨自来不在这些事儿上下心思,平日里给他拾掇衣衫,与他穿上什么便是什么,颜色用料一概都不讲究,更不会在意腰上挂着的这些个,许是这个荷包是甚个时候换上去的他自个儿也不知道,可傅琬琰却清楚,能将这个给他挂在腰上的是谁不言而喻。
? ? 扶烨见她手里紧紧攥住了什么事物,就这么片刻,她脸上的欢喜模样就褪得干干净净,一对长眉蹙起来,脸色微微沉着,心里觉得奇怪,“怎的了?”
? ? 她心口微松,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抬头冲他弯了弯眼睛,“无事,你先去净室吧,可仔细着别跌了。”
? ? “唔。”他漫应一声,转瞬将这事丢到了脑后,走出去一步却又回头看她一眼,嘴里嘟囔一句:“我没醉。”
? ? ?傅琬琰哑然,又立时笑起来,他如今年岁见长,平日总要更稳重些,不意吃了酒竟又是一副小孩儿心性,连醉没醉酒也要同人争一争,这样看着又还是五岁时雪团子似的模样了,禁不住伸手过去顺着他鼻子轻刮一回,哄着他往净室去,“祖宗,知道了,果然你是千杯不醉的。”轻笑一声,又道:“我叫底下的丫头将地龙烧起来,你便冷不着了,想洗多久便是多久。”
? ? 眼中看着他慢腾腾几步挪进了净室,嘴角笑意渐淡,紧攥着那只荷包的左手才松开来,心头止不住地一阵阵发酸。这一年多来,她与元昭总有意无意避着对方,两人虽同在这座宅邸中,却少有见面,可每一回碰着了总要置一番气,互相都没有好脸色看,吵架斗嘴也只是寻常,甚或争得急了眼,再使上刀剑斗一回的场面也不是没有的。
? ? 两人这样不和,杜氏不是不知,心里总归要偏着傅琬琰一些,可元昭是长公主,如今虽以妾的名头住进了扶家府中,底下人又哪有一个真敢把她当妾看,恨不得都将嘴缝起来,那一个“妾”字更是提都不敢提,心里只想着把两位娘子都当作正头夫人伺候着才是正经。杜氏也明白这不过是一笔糊涂账,怎么算也算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索性也就这么糊里糊涂混着过去,也不敢让元昭到跟前来立规矩。却没料着元昭自个儿很肯自降身份,端茶奉水,缝衣补鞋,这些琐碎事儿她竟也下工夫去干,吃穿用度无有一样不Jing心过问,在杜氏面前持着晚辈礼,规矩礼数半点儿挑不出错来。杜氏原本不过战战兢兢受着,长久下来便知她是一番诚心,更是乐见她待扶烨周全仔细,心中到底认下了她这个儿媳。
? ? 傅琬琰醋也醋过,悔也悔过,可如今事实已定,再做不得他改。只是这些背地里的小心思,依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