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着夜斗的对面,有些迟疑地跟织田作之助道:“织田作,你刚刚喂我吃毒蘑菇了吗?我怎么感觉那里有个小矮人?就白雪公主的朋友,七个小矮人之一的那个小矮人?”
“没有。”即使太宰治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织田作之助身上,这人的站姿仍旧稳稳当当,“你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吃那种东西,等我做完粥你喝了之后再说吧。”
太宰治妥协:“那好吧。”
夜斗:“?”
这对话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吗?
对面的“小矮人”很淡定,并且用眼神示意他习惯了就好。
而后他从桌子上站起来——之所以站在桌子上,是因为他实在太小了,如若和他们一样站在地上或许就看不到了——向太宰治的方向点了下头,彬彬有礼地道:“太宰先生,您好,我就是武装侦探社的委托人,你可以叫我——葵。”
“嗯……你好。”
织田作之助将太宰治安置在坐垫上,说了句“你们先聊”便直接转身走出了门。
夜斗怀疑人类久别重逢是否都是这么波澜不惊,但很明显目前的场合并不适合他问这个问题,同样的,也并不适合他存在。
于是他很有眼力见地准备告辞离开,只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突然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意味不明,夜斗还以为这人是有什么事要交代,然而对方最终也只是笑着送了他一句“路上小心”便没有下文了。
夜斗虽然困惑,但没多问,像来时一样翻上房檐离开了。
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太宰治这才有功夫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对方。
委托人是真的很小,如同一只茶杯猫,若不认真看,或许连五官都没办法看清。对方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像是平安时代的风格,头上戴的垂缨冠几乎比他原本的脑袋高出两倍,但这种帽子大多是乌纱材质,所以也不会出现将佩戴者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状况。
不过太宰治重点关注的是另一件事——这种垂缨冠在那个时代是朝廷或是公卿才能佩戴,那么也就是说,委托人的身份……
他弯下腰,与对方的视线平齐,微微一笑。
“那么,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神明大人?”
葵看起来有些惊讶,他歪了下头,“是从刚才我与夜斗神的聊天中发现的吗?”
“一部分是,”太宰治道,“另一部分是因为,我之前与夜斗见面时,他曾说我身上有神明的气息,我思来想去,觉得我身边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委托人——葵先生你了。”
“不要叫我先生了,我成为神明的时间虽然很长,但清醒的时候很少,算起来或许还不及孩童,‘先生’我是当不得的。”他虽然说着‘当不得’,但他在桌子上再次跪坐下来时,一举一动都像是复刻了古代那些贵族阶层的姿态,端正清贵。
只是因为体型太小,看起来难免有些奇怪。
太宰治支着下颌看他。
葵坐好后又问:“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事已至此,两方其实都不打算再隐瞒什么,太宰治想了想,道:“你是平安时代的神明吗?”
“诶……”葵愣了下,却不置可否。
太宰治本也没有想听到答案,自顾自地分析道:“你身上的服饰与我曾经在史书上看到有关平安时代的插图相似,而且你说你成为神明的时间很长,也就是说你诞生的时间很早。再加上你与鬼舞辻无惨这只鬼王扯上了关系,甚至说是仇怨也不为过,所以你最有可能的诞生时间,就是在鬼舞辻无惨仍旧为人的时候——平安时代左右。”
他支着下颌的手无意识地敲了敲自己的脸蛋:“产屋敷曾经和我说过,鬼舞辻无惨与他的家族有血缘关系。而产屋敷家族世代为鬼杀队当主,必然需要不少的资金支持,在这种情况下能延续至今,说明这个家族在平安时代不可能是平民阶层,换句话说,鬼舞辻无惨很大程度上是贵族出身——就如同你的穿戴一样。
“在平安时代、与身为贵族的鬼舞辻无惨有这么深的仇怨的人,要么属于产屋敷家族一方,要么——”
“要么属于被鬼舞辻无惨鬼化后吃掉的那一方?”葵淡笑着接上了他的话。
太宰治看着他的脸,半晌,缓缓弯起了眉眼:“不。”
“你哪个都不是。”
葵有些诧异:“嗯?”
太宰治在桌边坐直,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缓缓道:“在鬼舞辻无惨成为鬼为祸人间的故事中,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是那个将他变成这种怪物的医生。”
葵的脸色明显变了,平静的神色被打破,愧疚、悔恨、遗憾与怀念交织着覆盖其上,极为复杂。
他像是无话可说一般低下头去,但太宰治却又在此刻开口了。
“但医生坚信青色彼岸花可以治好鬼舞辻无惨不能接触阳光的病症,这又与你曾与我说的话不同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