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竞有点愁:“估计还得堵上半个钟头。”
“还行,”林绪点点头:“不算太长。”
“堵半个钟头才过下一个路口。”付竞挺惆怅的补了把刀。
林绪长叹一声:“挺晚的了,要不直接回家吧。”
“咱还没吃饭呢,”付竞有点遗憾:“专门给你定的餐厅,不好排号啊。”
“叫送外卖吧,”林绪说:“再过去又回来的,费功夫。”
“行吧,”付竞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掏手机给餐厅打电话,偏头跟人说:“那烛光晚餐可没了。”
林绪忍不住笑了声:“俩大男的,吃什么烛光晚餐啊,没那么多事儿。”
付竞点了点头,跟餐馆那边说了,交的押金也不算多,没想着要回来,跟那边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付竞又点了份麻辣烫,预计了时间,稍微往后拖了半个多小时,等回去刚好能接上。
林绪听人点麻辣烫的时候就去瞧他,等人挂了电话,立刻就问:“你上回是不是没吃饱?”
“哪回?”道通了,付竞挂上档,开始开车。
“不加我微信那回。”林绪在位置上端端正正的抱着花,一副“我是正妻我怕谁”的气势。
付竞笑得肩膀耸了耸:“诶,咱这坎儿是不是就过不去了?”
“你问的。”林绪低头拨弄着怀里的花说。
“行,赖我,”付竞抬手搓了搓脑门,忍不住说:“你先逗我的。”
“觉得你可爱才逗你,谁知道不可爱了,”林绪扫了他一眼,说:“付竞,你生气还挺吓人的。”
付竞笑了笑,换了个手扶方向盘,伸手在人脑袋上揉了几下:“吓着我林学长了,待会儿回家给吃糖。”
林绪:“你哪儿那么多糖?”
付竞:“买的啊。”
林绪挑了下眉,侧了侧下巴,有点稀奇:“给我买的?”
“嗯,”付竞想了下,然后说:“上次就买的了。”
“上次?”林绪问:“就不给微信那次?”
付竞:“……林绪。”
林绪笑了几声,伸手摸了下他的头:“上次没吃饱?”
“也不是没吃饱,就总觉得少点什么东西,”付竞拱头在人手心蹭了一下,笑道:“我享受不来你们爱吃的那些牛排沙拉鹅肝什么的,多少年都习惯不了,可能人各有爱吧,牛排鹅肝,怎么说呢,没法将很多种味道概括到一道菜里,味蕾得不到满足。中餐就可以,色香味形,路边几块钱的一根烤串,一碗三十多块钱香热的麻辣烫就能做到,够刺激,吃着也够痛快。”
“正式餐这方面,中餐重味,”林绪评价了句:“千年的饮食文化了,再说,中国地大物博,跨经纬度也够大,自然带不同,孕育的食物原料也多种多样,口味比别的餐类丰富是肯定的,西餐是一种理性饮食观念,更强调营养和热量的搭配,很多菜滋味上的各种原料互不相干,能融在一起不起矛盾的菜品确实很少。”
“那你要来份儿麻辣烫吗?”付竞挺热情的伸手就要掏手机:“趁着他们还没做,我给你再订一 份。”
林绪笑笑,拦住了他:“行了,你自己吃得香就够了,我还是适合吃那种滋味不相干的菜。”
付竞挑眉:“嗯?”
林绪指了下自己的脸,道:“控制饮食,戒油戒腻。”
“你这可不行啊,”付竞笑着揶揄:“你光这样,你这辈子得少吃多少好东西啊?”
“习惯了就好,”林绪说:“想取就得舍,长远利益要比眼前利益重要,自然规律上的衰老人力无法抵抗,但可预见的损失,人为能尽量避免就避免。”
“嗬!”付竞揣回手机:“林大神,你这都禁欲成仙了。”
“我父母都是这么过来的,”林绪无奈笑了笑:“我们家都这样,理智得有点过分了。”
“价值观遗传,”付竞啧了声:“所以才培养了你这么个完美又优秀的儿子。”
“完美什么完美……”
儿子现在都回不去家了。
林绪抿了下唇,在心里轻叹了声。
付竞有付竞的遗憾,他有他的无奈,这世上哪就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有些人的命运坎坷多舛,熬过去那一阵还能做回鲜活的自己,而有些人的命运,却是被无数双大手推着不停往前走的,来不及拒绝和思考,因为太多的事早已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坦途太顺,顺到只会机械的重复早已定好的轨迹,无比正确且无聊的道路,可恨的是绝对理智永远会压下自己时刻想要叛逆挣脱的心,让他总在最后的关头“及时回头”。相对付竞的真挚而言,他给予再多也是少,他对他时常怀有愧疚和遗憾,因为自己不曾真正的倾尽全部去做一件不确定的事。
他争取过,没能得到回应,他知道自己该再等等,可他没那么做。理智战胜了心跳,离开时他是伤心的,不论付竞如何,当初都是他先松得手。
那次出差的几天,他思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