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才抿着嘴,最后沉默着跟房光霁回去了。
“你等等。”房光霁拿给他一双拖鞋,然后说:“你袜子呢怎么没了。”又去衣帽间翻出一双新袜子塞到花才手里。
花才闷声在沙发坐下,这是他不熟悉的环境,他在这没有一丁点安全感,可眼下外头的大雨和陌生的环境,又能把他从现实的烦恼,和母亲的矛盾中暂时隔离开来。
房光霁端着罗宋汤出来时,看见花才屈着膝盖,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那样子让他联想到高中体育课,懒怠于活动的花才总是这样坐在体育场水泥台观众席的角落,远远的缩成一个小点,静静地看着他在运动场上吊单杠打篮球踢足球。
那时花才穿着偏大的校服,整个人像披着一个袍子,风一吹,呼噜呼噜灌得两只袖子都是风,袖口和衣领被吹得鼓胀起来,花才整个人像是大帆船的风帆一样张开。十分可爱。
“吃饭了,吃饭了。”房光霁把花才提起来,拎到餐桌边,一桌菜,大部分都是加热就能实用的半成品,虽然说是从高档进口超市买的上品货,但对于口味挑剔的人来说,终归是不如现做的好。
房光霁把现做的罗宋汤推到花才面前,说:“花哥,请。”
花才舀了一勺,晾在唇边吹。房光霁心猿意马,心里很是羡慕那只勺子。
“我过一阵要进组了。”房光霁说,表情显得特别焦虑:“请问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和我一起去。”显然,房光霁在提防着朱穆朗。
花才不知道房光霁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人又开始说脑残言论,他懒洋洋地说:“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房光霁哎嘿嘿自己笑了两声,也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两人沉默的间隙,叮叮当当的碗筷声填补了大段默剧似的安静空白。
吃过饭,房光霁说自己要看剧本,找来一堆消遣的东西给花才打发时间,有胶片电影、PS3、侦探小说等等乱七八糟的娱乐项目可供选择。
花才想起他们高中的时候,每天的生活是两点一线的上学放学回家,周六全天学校要补课,只有周日上午可以自由活动,两个人穷得响叮当,连镇上学生流行去的nai茶店都去不起,于是就踩着破单车,满城乱晃,晃累了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两个人分。
那时也很快乐。
一分钱没有,却也有贫穷的快乐。
花才索然无味地把看了几页的小说扔到一边,他头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房光霁家灯的颜色太暖太昏暗,适合让人睡觉。
约十点,房光霁把《冲》的剧本看了大半,起身休息,顺便想sao扰一下花才。他走进客卧,愣了一秒,赶紧冲上去,大喊道:“花才!”
花才烧得满脸通红。
房光霁有个专门的家庭医生,可是不凑巧,此人近期休年假,出门度假了。大半夜,房光霁只能开着车朝最近的医院狂奔,一路上花才昏迷着,怎么叫也叫不醒。
房光霁眼睛都急红了,握方向盘的手爆出青筋,他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违章超速,否则一出事,两个人都可能有危险。
等红绿灯的间隙,房光霁死死地盯着花才,就好像他只要一移开目光,花才就会消失掉。
就像当年那样。
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医生没好气地说,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有点炎症,你们小年轻发生性行为要戴套,不要为了刺激就无套内什么,BLABLABLABLABLA……
饶是房光霁这样脸皮厚的人,都听得眼冒金星,脸皮发烫。他连连点头。
有钱能使鬼推磨。花才住进了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房光霁握着花才的手,后怕地看着对方沉睡的脸,心中懊悔自己的不自控。
可是看到花才的那一刻,什么都控制不住了。理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房光霁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想深深、深深地,把花才抱在怀里。
……
花才旷工了。
好家伙,还有这种好事!?
项目组的人一开始还欢欣雀跃,结果不到半天时间,全组人集体心神不宁。生怕花大大是出了什么意外。万一是走路掉坑里了没人发现呢?毕竟他那么小小一只,这个他侧很合理,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
朱穆朗倒是早就知道原委了,昨晚他收到来自花才微信的简短请假申请,看那个口气实在不像本人,朱穆朗忍不住打电话过去,于是得以和曾经有关短暂网上缘分的房光霁正式通了电话。
现下,朱穆朗冷眼看手下惶惶不可终日,一边觉得很有趣,一边又开始琢磨房光霁和花才的关系。
大晚上的,为什么花才的手机在房光霁那?
越想越不安,朱穆朗决定翘班去探望病号。
他买了一大束花,潇洒地捧着走进医院,不费吹灰之力,和护士站的小姐姐们套出了昨晚紧急住院的相关情报,稍作分析,就找到了花才病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