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钟黎宁总来找福顺,程泊舟吩咐汉阳府衙的守卫不必拦她,于是钟黎宁一路进了大堂。
进来这一路钟黎宁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福顺的踪影,忍不住默默叹气,不过转瞬又打起Jing神,与正在大堂里核对账目的程泊舟说起山匪窝的事。
结果程泊舟听完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为什么不来叫他一起去,钟黎宁愣了下,解释说自己一只狐比较方便。
“抱歉,”程泊舟低下头叹了口气,“你上次说叫我一起去,我还以为……你这样太危险了,万一那山匪穷凶极恶,将你抓住怎么办,以后千万莫要再这样了。”
钟黎宁刚想反驳,又觉得他是一片好心,便没再说话。程泊舟思索一阵,与钟黎宁商定了下一步计划。
钟黎宁临走前惯例问他有没有听到福顺的消息,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程泊舟居然笑起来,告诉她福顺前几日有事离开了汉阳府,现下就快回来了,大概他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能见到福顺了。
钟黎宁眼睛睁大,喜得要叫起来,与程泊舟道别后,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大堂。程泊舟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离,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去,轻揉了一下额头,叹了口气,接着埋首进繁杂的账目之中。
到了与程泊舟定好的日子,钟黎宁难得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漂亮的衣裙,戴上了福顺之前给她买的小狐狸发簪,对着镜子又练了两遍表情和台词,昂首阔步地出门了。
刚一出大门,钟黎宁就看见四辆装满了箱子的马车排队停在巷子里。程泊舟头戴方巾,一身朴素青袍,作一副书生打扮,白玉扇坠都换成紫檀木的了。
钟黎宁环视一圈,兴冲冲的表情褪去,脸上难掩失落,跑到程泊舟跟前问他:“福顺呢?他还没回来吗?”
“莫急,就来了,”程泊舟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回她,“今天可要潜入匪窝了,小狐狸没点耐心可不好。”
她还没耐心?她都一周没见福顺了!快要变成望夫石了!要是没耐心才不会跟你在这里剿匪,早跑去千里寻夫了!钟黎宁低着头疯狂腹谤,被程泊舟用扇子敲了一下头。
程泊舟的计划是先扮作普通商队混进山寨里,再与埋伏在外的人里应外合,拿下山匪头目及其帮凶。剩下的大部分是逃灾上去的百姓,只要把头目抓住,其余的百姓能回归旧籍的既往不咎。
两个人在马车上又聊了一会儿具体细节的处理,程泊舟用扇柄轻点钟黎宁的唇,说话声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吹过树梢的风带来一阵叶子的震颤声。
前面的路上空无一人,可钟黎宁知道旁边的树林里少说也藏着二十来人。马似乎注意到周围的紧张氛围,有些不安地停下脚步,任车夫怎么赶也不动。
“兄弟们,今儿可碰上只肥羊。”一个扛着砍刀,满脸络腮胡男人慢悠悠地从林子里走出来,不一会儿功夫,小路两边就出来二十个手持砍刀或棍棒的男人。
“你们这运的什么?要往哪儿去?”那络腮胡男人旁边略瘦小些的男人问道。
“诸位好汉,我们是兴德府程记粮铺的,前段日子朝廷诏令临近府道有余粮的运往汉阳府,我们便来送粮了。大爷们行行好,就放我们过去吧。”车队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说,手上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络腮胡男人手中。
络腮胡男人掂了掂钱袋,冲旁边的瘦小男人使了个眼色,瘦小男人指了指程泊舟对管事说:“那个是谁?”
“那个是我家表少爷,正巧要去汉阳府求学,便跟我们一路来了。”管家诺诺回道。
钟黎宁看了一眼身边的程泊舟,发自内心地觉得他可以去竞争奥斯卡奖了,这人把被山匪吓破胆子的小书生形象演的活灵活现。
两个大汉走上前去,抓住程泊舟的胳膊,其中一人指着钟黎宁,笑得一脸猥琐:“这女人是谁?长得还挺漂亮。”
程泊舟面色发白,全身哆哆嗦嗦,但见人问钟黎宁了,连忙对那两人求道:“各位大爷,这……这是内子,内子胆小,您别吓她。我们真的只是借路,钱多少您说个数,我们拿的出的一定拿……您就放过我们吧。”
钟黎宁把嘴边的一声“表妹”咽下去,学着程泊舟的样子瑟缩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她不但疲乏还有点冷,身上冷心里却燥热,难受得紧。来的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此刻钟黎宁眼含泪花,时不时哆嗦两下,看起来真像是被吓坏的深宅妇人。
那强盗听说她已为人妻,明显失了兴趣,拖着程泊舟到络腮胡男人跟前。络腮胡男人佯装生气地对两个手下说:“这可是来捐粮的大善人,不能这么粗鲁。”
说完扶起快要软到在地的程泊舟,对他说道:“我们兄弟感善人大义,想请您和我们回去坐坐,您不介意吧。”说完不顾程泊舟的推拒,将一行人马全部拉回了山坳里的土匪窝。
看到钟黎宁被单独关进屋子的时候,锦川在厨房瞪大了眼睛,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钟黎宁趴在桌上无聊地转杯子,默默等着程泊舟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