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些邀功般的心思,刚吃完午饭池安然便带着影去了师父的住处。
影不像平常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而是默默地跟在远处,池安然想起昨天他让影代替自己躺在床上,然后溜出去半夜才回来被老爹发现,狠狠地罚了阿影三十鞭子,估计他是不愿意让自己闻到血腥味儿,所以才离那么远。
池安然有心想帮他开脱,无奈拗不过气头上的池老爷,他自己也被老爹罚了板子,手心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呢。
不过他一向最了解自家老爹了,撒撒娇卖卖惨,这不就放他出来呼吸自由空气了。
池安然推开没有闭紧的院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来到师父的房间门口,轻轻地叩了叩门。
影安静地伫立在院子里那棵桃树旁,远远地注视着他。
没有回应,池安然便推门而入,只见穿着白色长衫的师父半躺榻上,修长白皙的手撑着额头,平日里那双柔情的眼睛正微微地闭着。
有一说一,师父不管是性格还是样貌,都真的是那种天生的温文尔雅,连睡个午觉都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正端详着,躺在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然儿今天来这么早?"师父坐起身来,注意到池安然手里的檀木盒子,有些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昨天晚上?"
他明明是看着池安然跟自己一起离开的,没想到徒弟还会去而复返,想到各种危险的可能性,师父有些苦恼地说:"然儿,下次不可以这么莽撞,师父不在不可私自冒险,知道了吗?"
这个徒弟带了五年,他看似乖巧听话,实则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池安然点点头,没有多说便把盒子交给师父。
师父却注意到他手心异样的红肿,接过盒子放到一边,站起身从榻边的矮柜里拿出一瓶药来,一边帮池安然上药一边说:"等会这瓶药你带回去用吧,每日擦两次,记得不要沾水,失了药效。"
师父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温柔得像他的老妈。不是像池安然穿越之前的妈,而是像那个未曾谋面,生下他就离世的母亲。
他当然未曾见过,但是恶劣的系统让他穿越成胚胎,池夫人有多爱孩子,从怀孕开始便对着肚子一直说话了,肚子才三月不足,便把孩子的荷包绣好了,这样的母亲确实细腻温柔,可惜命薄了点。
至于他穿越之前的妈,不提也罢。
思绪正飞到九霄云外,师父已经涂好了药膏,感觉手心凉凉的,池安然接过药瓶:"师父,再给我一瓶吧,给阿影用。"
也是,连主子都挨打了,影卫肯定被打得半死吧,池家老爷子虽然宠儿子,但是死要面子,大发雷霆之下肯定要有一个出气筒来转移重罚了。师父了然地又拿了一瓶药给他。
池安然收好药瓶,终于问起了正事:"师父,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师父一僵,这孩子真的是心大得没边儿了,拿了一夜也没拆开看是什么,寻常孩子的好奇心他是一点儿也没有。
"本就是为了你要拿的,为师看它沦落到一个与你年龄相仿的少年手里,便让你自己想办法取。"师父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Jing致的玄色玉笛,"此物名为‘玄天白玉笛’,是南国第一名匠打造的武器,其音律有干扰人心的效用。"
武器?确定不是乐器?池安然面色古怪地拿过玉笛,通体乌黑,末端有一小段红色流苏,这种配色怎么看都像是前世他用过的黑色老年人保温杯。
"你不愿学剑,嫌累,武功又只学得皮毛,不愿Jing进,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最适合做然儿的武器。"师父也是百般无奈,以他那样的身份,收的徒弟竟然懒散至此,说出去都怕被人笑掉大牙,"你的武功不算卓越,但如果有了这扰敌的玉笛,就算遇上了危险也能保住性命。"
但他也不会吹笛子啊……池安然摸了摸冰凉的笛身,对于师父的话他无法反驳,即使是到了这种"人被杀就会死"的时代环境,他也不想逼自己天天活得跟个武痴一样,再说师父也说了他没有那种天赋,再努力也赶不上师父的水平,那何必那么拼命呢。
"从今天起,为师就教你如何用这玄天白玉笛。"师父从怀里掏出一支绿色的玉笛,温和地笑了。
"师父,你的武功那么高,也要借助笛子?"
"咳咳,师父不用笛子做武器,只是闲来无事才偶尔吹奏几曲。"
也对,如果师父用笛子的话,他常年挂在腰间的剑又算什么东西。池安然默默跟着师父起身,到院子里去学笛。
想他这辈子加上辈子与乐器最近距离的接触也不过是溜进家附近的教堂里面用钢琴弹两只老虎,这般附庸风雅的吹笛奏乐可算让他犯懒。
练了一下午,吹出来的音调还跟垂死挣扎的蛤蟆一样,一个音出来就仿佛溅了池安然自己一身有毒的粘稠ye体。
师父竟然还点了点头:"比一开始进步许多,不错,然儿竟有如此天赋,看来这次真是找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