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它不会同意这一点。久世焦躁地抿紧了嘴唇。
猫显然也知道久世的想法。它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催促着久世用餐。他们在餐桌边坐下,猫倒了两杯餐前酒。久世握着高脚杯,视线落在猫的手上无法移开。
“怎么?”猫停下往唇边送的高脚杯,看看久世,又沿着久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它笑了起来:“拜托,我会帮你缠绷带,为什么不会倒酒?我又不是一只真的猫。”
久世没说话。他想起最开始的时候,他曾经给猫灌食,后来则变成喂食。那时久世从未想过给猫提供过餐具——猫是不会用那些的,久世坚信如此,毕竟生理结构不允许。然而基于同样的理由,猫也不可能学会讲话。
在猫学会说话后不久,大约是绝育话题的前两天,它对吃饭时不给猫餐具这件事表示了强烈抗议。久世此前从未如此思考过,但在猫抗议的那时候,久世忽然意识到会用餐具的猫是存在的。用餐具这件事甚至跟讲话不同:这只猫是他见过的唯一一只会讲话的猫,而久世早就见过电视广告上的猫用刀叉了。
猫的话总是唤醒久世脑子里尘封的记忆。可难道这件事上猫也是对的吗?猫和人是可以的?
久世心里乱糟糟的。他低头逃开猫的视线,吃了一口焗饭。很香,只是调味上有些奇怪,或许那就是猫的口味吧。久世能感觉到道猫还在看他。他以超乎必要的力度咀嚼着,向猫竖起了大拇指:“很棒。”
“是吧。”猫托着下巴,仍然盯着久世的脸。久世被看得尴尬起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他问道:“你怎么不吃?”
猫煞有介事地回答:“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我有多喜欢你。”猫说。它听起来那么坦然,完全不像之前那只听到久世告白会恼羞成怒的猫咪了。久世不喜欢那种坦然。只有放弃期待,忐忑才会全然转换为坦然。他希望猫一直保持那副任性的样子。
但是久世就是令猫失望的那个人。他无法宽慰它。
猫并不知道久世的想法。它停顿片刻,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久世很熟悉那种笑容。在对生活无可奈何却又必须继续的时候,镜子里的他自己也是那样笑的。
“我想了一整天。我觉得我特别喜欢你。”猫说着,朝久世眨了眨眼,“你看,我都肯为了你禁欲。”
久世心中的愧疚更深。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当他喜欢一只猫,而不能令那只猫开心时,不论他做得有多么对,那都是错的。久世从未陷入这样甜蜜而苦涩的矛盾里。他终于忍不住了,冲动地开口打断道:“我可以——”
猫惊讶地停下,等待着久世的后文。但就在这刹那的停顿中,久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不能再说下去。
久世不再说话,猫便替他说了出来。它挑起眉,语气颇为嘲讽:“你不可以。在你眼里我是只猫,怎么可能可以?你根本找不到地方插进去,是不是?哦……还是说,你愿意被一只猫插?”
久世被它直白粗鲁的语言说得面红耳赤。他不知道这只猫是局限于词汇量只能使用这些词,又或者是刻意这样做的。但他没有立场指责。
“……对不起。”久世说。
他和猫都知道这句话毫无意义。久世不是在认错,他仅仅是因为猫的伤心而感到歉疚。一人一猫的感情彼此牵系,但看到的现实截然不同。
鸡rou香肠焗饭在一场不愉快的交谈中放凉了。丹尼没有再动,反倒是医生,不知本着怎样的心理,大口大口地将冷掉的焗饭往嘴里送。凝固的油脂令人反胃。大概医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眉头皱得有多深。
丹尼怀着报复的心理冷眼旁观。他们在互相折磨,因此而来的心痛令丹尼畅快——来自医生的任何反应都令他畅快,总好过只有丹尼一个人失落失态。
“没关系。”丹尼说。
医生从那盘冰冷的焗饭里抬起头来,怔了片刻,才明白丹尼指的是他之前的道歉。丹尼看见医生的眼睛重新亮起来。黑色的眼睛,为什么也有亮暗之分?丹尼望着医生的黑眼睛,感觉那是无星无月的夜空,沉静、深邃,忧郁。丹尼心软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得——”丹尼顿了一下,他想给医生提个刁钻的要求,让医生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但他想不出该对医生做什么过分的事。医生的“分寸”跟他的根本不同。他的视线在房子里扫了一圈。
“——我要睡你的房间。你的床。”丹尼下了决定,他说,“爬床失败,这件事在我短暂的职业生涯里第一次发生。我不接受。”
他在撒谎。丹尼刚入行那会儿,第一次接客就出了事故,闹得相当惨烈,之后有过一个多月没开张的记录。后来他降低了留在搭线人处的客户审查。丹尼挣到了足以还债和果腹的钱,甚至还小有盈余。代价是招惹了一两个变态主顾。
当然,医生不必知道这些。
他们吃完饭,医生主动去收拾残局,将餐具扔进洗碗机里。丹尼独自等在餐桌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