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蔓赧然,不知道是该说他诚实还是说他花言巧语。他最近经常这样,怪吓人的。
许久,闻蔓腿有些麻了,她靠近空调,手脚被吹得僵硬,才刚有动作,就被傅其修握了过去。他用手包住她的脚,然后搁在腿上。
因此,她宁愿忍,忍到忍无可忍,再由自己来宣布游戏结束。那样她会好受一些。
“怎么醒了?”
“出差的时候,我还是会容易醒。”
她神情恍惚,傅其修揉揉她的脑袋,“我不是怪你。我只希望你知道,你要及时表达自己的不满,我才能及时解决。如果再像上次一样,判了我死刑才告诉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会很自责。”
屋里一时只有雨打窗户的动静,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般,声势浩大。
同样的,闻蔓也应该要正视这个问题——如果他们还想继续走下去。
“我只是……”
她现在想想自己也是挺倔,“外公回去问我为什么受欺负也不说。我说因为我第一次说的时候,他没放在心上,以为就是小孩儿之间的小打小闹。所以之后的我都觉得没必要说了,他肯定会认为我不懂事的。这只是件小事,却莫名让我印象深刻,像刻了字在脑子里,偶尔睡不着的时候我还会翻一翻。”
夕阳西沉,天色没有完全变黑,云层泛起紫蓝色的重彩,一丝一缕地染了半边天。
闻蔓说:“我是想告诉她,你有主了。”
傅其修完全没注意,“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看别人。”
闻蔓继续道:“我从小就这样,有什么都不爱说,既想让人主动发现,又不想让人直接戳穿。小时候和班里一个同学关系不好,经常打架,有一回学校裙陆叁伍思八临久思临组织看电影,他坐我前面,又胖又壮,把我的视线都挡完了。所以我当场就跟他打了起来。动作挺大,闹得老师也知道了,还把外公叫来了学校。”
这次不说,下次也不说,下下次还不说,等雪球越滚越大,撞到躲不开的石块,就又到了崩塌的时刻。
傅其修醒过来,身边无人,他撑坐起,在窗边的藤椅上找到闻蔓,她骨架小,曲腿坐着,差点没让他发现。
“下雨太吵了。”闻蔓仰着头看他一会儿,觉得累,示意他去旁边坐下,“我发现你每次出门,睡眠质量都很好。”
“是不是我现在不提,你又该翻篇了,先忍再说?”
傅其修默了默,问:“我有?”
闻蔓反问:“你没有么?”
毕竟她拧巴,刚来时都不让他碰,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第一百零六章情动
傅其修拉开椅子坐了。今天他们喂完鸭子回来,她看上去有些闷,吃完饭洗完澡便睡了。他知道她在消化自己说的话,并不打扰,就算是现在,也只是陪在一旁,陪她看雨。
“为什么?”
实际上,不光是傅其修这么说,关茜也形容过她的“忍者”性格。往好听的说是她会照顾别人的情绪,不想散播负能量。反言之,就是拧巴,当糟糕的情绪积压到一定程度,爆发即是告别。
“不过中午的时候,我并不是怪你没有牵我。我只是太尴尬了,差点当众出糗,穿的还是裙子。”雨声渐大,她凑近他,“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在吃饭的时候,有一个长发美女总是盯着你?”
她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你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挺对的。”
“……”
这时天边打出一道闪电,照亮了俩人的脸,在黑暗重新来临之前,傅其修轻松地将闻蔓拉
傅其修转脸看过来,她又道:“你还是别看着我,一会儿我又该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傅其修继续道:“你说过的问题,我都会重视,之前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该解决的事情我也会尽力去解决。但如果后面又有新的问题呢?你还是要选择闷在心里不说吗?”
“不至于,”闻蔓摇头,“这都是积少成多的。后来被我妈接到身边,这种事更是只多不少。我怕我再多抱怨几句,就又该像个皮球似的不知道被踢到哪个旮旯了。”
明明什么也没说,却让闻蔓心生悸动。
闻蔓嗫嚅着嘴唇,想反驳,却像失了声。
傅其修接话:“所以之后都习惯把事情闷在心里了?”
他已经吃过闷头做事反而搞砸的教训,自是不可能再在同一个地方摔第二次跤。
看,不开口的后果就是他猜了两遍,结果都是错的。
他认真道:“你不在。”
“蔓蔓,感情需要双方经营,你一直沉默,我也会累的。”他说。
他无声地笑了笑,重新看窗外的雨。
“我以为你伸出手是因为怕摔。”
闻蔓抱臂哼笑:“她下午的时候又出现了,还换了衣服,所以我才会停下来看你。”
晚上下起暴雨,院落积水,水流渗进屋里,一楼被淹,楼下传来老板在招呼家里人一起往外扫水的声音。